眼神在触及到书案上的《史则》时,萧承川不可置信地连连望向萧清川,不住地赞叹道:
“不愧是春迟啊,昭阳向来不喜读书,不知气走多少位太傅了,现在竟然都能读得下《史则》了。”
“太子哥哥你胡说什么呢,昭阳什么时候不爱读书了?分明是那些太傅教的无趣嘛,”
萧清川说着,凑到顾春迟身边,拉着她的衣袖撒娇,
“还是顾姐姐讲的有意思,生动有趣。”
顾春迟面对萧承川那炙热到快要将人灼透的目光,仍然不动声色,淡然回道:
“殿下说笑了,春迟不过是将历史故事化罢了,是殿下聪颖。”
萧承川似乎是有事,他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支走了萧清川:
“昭阳,孤从宫外给你带了几身好看的衣裙,已经让宫人送到你寝殿去了,你去试试合身不,若是不太合身,孤再让绣娘改改。”
“真的嘛?!”提起漂亮衣裳,萧清川兴奋地恨不得立刻回到寝殿,她匆忙行礼之后便跑远了。
见萧清川跑远后,萧承川脸色一变,微微抬手示意随从宫人退下,偌大的昭华宫书房,顷刻间就剩顾春迟和萧承川二人。
她没有抬头,却仍能感受到来自萧承川那肆意打量的目光,
可她依旧冷静淡然,她太明白萧承川此刻因何事支开萧清川了,可她就是不主动开口。
想着萧清川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这会儿也将午时,顾春迟语气平淡且恭敬:“臣女告退。”
她向萧承川微微俯身行礼,未等到他应允便迈开步子,欲离开昭阳宫。
“顾春迟,我们怎么说也有自小相识的情分,你那般不想见到孤吗 ?”
还未等顾春迟走出书房,萧承川终究是没忍住主动开口。
顾春迟依旧面对着他,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却从那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中听出了他的怒意。
“臣女不敢高攀殿下。”
在她身后的萧承川怒目圆睁,因她平静淡然的话气得胸腔一起一伏,
纵使自己再怎么气愤,可作为储君,他依旧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既然回了京都,为何不去见孤?”
他的语调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与他高高在上的储君身份多有不同,他的话平缓得仿若无波的水面。
顾春迟依旧沉稳应答:
“臣女不敢违抗太后懿旨。”
萧承川轻笑一声,语气中多了自己压抑几分的怒气,听来却酸溜溜地:
“是不敢违抗太后懿旨,还是你不愿意见孤?!”
顾春迟停顿片刻,没忍住自己不耐烦的情绪,扔下两个字“都有”而后阔步离开。
在听到顾春迟那句“都有”,在看到她离去的背影,
在那一刻,
萧承川眼中再也没能压抑住自己深入骨髓的占有,只是喃喃念着她的名字:
“春迟......”
那声近乎病态的呢喃不被人知晓,就连在那声声呢喃中暗含的是情愫还是占有,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
顾春迟不动声色地从书房正门走出,待走了数米后,她回头望向那四方红色宫墙,
隔着宫墙,她不免得嗤笑着,低声呢喃:
“萧承川,你该不会以为年幼时相识的那点情分能拿捏我顾春迟一辈子吧?!”
她从不认为萧承川是个好人,即便他们年幼时一起长大,
但人心向来善变,
谁又能保证有人能从头到尾能够保持着一片赤子之心呢?
萧承川不会,
她顾春迟更不会!
等她慢悠悠行至宫门外时,早已过了午时,
宫门处人影罕至,唯她月白色衣裙在熹光中竟然有些许不真实感,
沈迎看她走近,压低声音问她:
“今日怎么出宫这么晚?”
顾春迟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自顾自地钻进车厢内,待沈迎也进入车里才回道:
“碰到了萧承川,耽误了些时间。”
沈迎哦了一声,将手里的信纸递了过去,面上是藏不住的看热闹:
“诺,二殿下府上递过来的请柬。”
看沈迎面上的调侃,顾春迟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接过她递过来的信纸打开,
入目的字体很是清秀,不像是男子的字迹,可落笔处的三个字却在告诉她是萧鹤川亲手写的。
纸上寥寥几句,言简意赅,顾春迟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便随意放在车内的小书桌上,
然后身子稍微靠近车帷,敲了敲车身,
还没等她开口,沈迎就拉开了车帷,拍了拍车夫的肩膀,说:
“雁叔,去二皇子府上。”
顾春迟不容置否,她和沈迎自小一起长大,眼珠子一转对方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马车应声缓缓朝二皇子府上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