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拦我做什么?!”
杨肃怒目相争,
“我要去报官!我要去就陈兄!”
许久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松开他的手臂,解释道:
“你有没有想过,能悄无声息地把陈兄带走,那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有地位。说不定,那人还是个官,”
“官官相护,我们能怎么办?!”
他这话瞬间拉住了杨肃想要走出门的脚步。
杨肃转过身,问他: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为非作歹吗?!你要知道,陈兄的母亲可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
许久低头沉默半晌,忽而又开口道了一句:
“帝师……”
“什么?!”
杨肃回过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虽说帝师大人位高权重,可她到底是个女子,倘若带着陈兄的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你这不是给帝师大人找麻烦吗?!”
“那你说怎么办?!”
许久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他也来气,
“难道我们就能放任不管吗?!”
杨肃长叹了一口气,提出另一种方法,
“要不然这样,你去顾府找帝师大人求救,我去大理寺,听闻大理寺少卿沈倦刚正不阿,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
许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出,随后又跪下,
“还请帝师大人救陈兄一命!”
顾春迟看向跪在自己跟前的他,眉头微微皱起,但见他这般诚恳的样子,
“你先起来吧,这件事便是你不说我也会去做。”
她转过身,神色冷淡,
“科考舞弊,这件事便是告到陛下那处,薛阳也断然逃不了。”
薛阳?!
就是那两朝元老定国公?!
是了,考试结束后他便听陈兄提起过,和他同考场的有一位贵家公子作弊。
许久正要开口,却不料顾春迟突然转身,面上清冷,语调冷肃,
“沈迎,你带人去定国公府要人去。我去礼部尚书那里一趟。”
许久跟着走上前几步,见她们不解地望着自己,他语气坚定,
“我和陈兄是一道来京都赶考的,就算是落榜,我们也要一起回去,”
他顿了顿,担心她们不让自己跟去,小心翼翼地辩解,
“我能一起去吗?大人放心,我不会给大人带来麻烦的,我只是跟着去看看就好。”
沈迎虽说嫉恶如仇,可她向来看不起男子那般扭扭捏捏的模样,可却也没直接拒绝,只是试探性地望向顾春迟。
见众人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顾春迟下意识抬眸,思索片刻后点头应允。
*
礼部,
正中央的桌子上堆满了写满字的纸张,礼部的官员仔仔细细地审查,
一摞又一摞。
可他们的视线却忍不住的落在不远处。
在屋子的深处,寂静无声,空气沉闷,
在这被众人注视的地方,
顾春迟安然的坐于上方桌案处,手中拿着一份书卷,
仔仔细细地翻阅。
因为这位帝师大人虽然位列在他们之上,
可却也是第一次来到礼部,
那些官员怎么也猜不透她的来意。
礼部尚书李则对着高位上的顾春迟轻轻拱手,
“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是有什么要事需要下官去做的?”
礼部尚书虽说为官多年,可为人却是耿直,也常常容易得罪人,
即便是在礼部,也有不少官员对他阴奉阳违。
顾春迟默然未答,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站立在李则身侧的那位官员,
顶着她犀利冷肃的眼神,那官员的腿逐渐颤抖。
身侧下属的异常引起了李则的怀疑,他侧身看了看那个下属,又抬眼朝顾春迟作揖,
“大人,可是他做了一些事情,惹得大人不快?”
听到他这番话,顾春迟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卷,
“尚书大人,我刚才一直在等着这位坦白。”
坦白什么?
李则这般想,也这般问了。
“不如这位大人将此事一一告出,想必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
那人假装淡定,却抬眼触上顾春迟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时慌乱,
当即跪下,
“大人明察。”
顾春迟盯着他看了许久,却见他依旧不愿承认,
也不愿继续耽误下去,
索性直接了当开口:
“上月会试你给定国公薛阳的远方侄子姜堰传纸条,帮助他舞弊。会试结束后,因姜堰不满自己的成绩,你又协助薛阳更换试卷,将原本第一名试卷的署名改成姜堰的名字。”
她说完冷冷一笑,
“我说的可有错?!”
“下官……”
那人跪在底下想要开口解释,却一时也没能想到用什么借口。
“礼部侍郎何在?”
顾春迟突然又唤起他人的名字。
李则站在一旁,面色不虞,
他向来知道自己的这些下属实在算不上什么清官,可却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胆大到将手伸到春闱,
竟然还敢舞弊。
“大人,下官……”
礼部侍郎知道自己遇上这位帝师大人仕途不保,却也知道自己逃不掉,满脸羞愧的跪在那里,
“是下官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顾春迟气极反笑,
“好一个一时糊涂,你可知道你的一时糊涂害了多少,能够考取功名的学子?!”
“那日考试结束后,我让你给尚书的那张舞弊名单你给了吗?”
“这……”
在顾春迟犀利的眼神中,侍郎不敢说谎,只得认下,
“下官……下官没有呈给尚书……”
听到这里李则气得手指微微颤抖,
“帝师大人放心,此事既然是下官管理不严,下官定然给大人一个解释。”
见李则那般神色,顾春迟意味不明地看了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那便交给尚书大人,倘若尚书大人处理不当,那便移交给大理寺和御史台。”
“是,下官定然好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