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皇宫太极殿,
殿内文武百官虽说神色肃重,可他们的心情却是难得的复杂。
昨日顾春迟为求春闱公正,和定国公薛阳闹了个不愉快,
闹得满京都尽知。
今日他们都等着看,早朝之上又会发生些什么。
皇帝尚未现身,众朝臣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顾春迟身上,
察觉的那些或打量或不善或思索的眼神,
顾春迟依旧腰身挺直,端的是风光霁月的模样。
“春迟,待会陛下倘若说你些什么,你只管低头不语。”
站在顾春迟身侧的丞相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这个小女娃什么都好,就是太实诚了,容易得罪人。
“好。”
顾春迟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丞相的关心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的。
萧鹤川虽说站在顾春迟身前,可那眼神却时不时地往后撇,
对上他那担忧的神色,顾春迟明白他没有别的意思,可却还是为他的担忧感到疑问。
虽说她和这二殿下是合作关系,可他倒也不用伪装成担忧的神色,更不用这般毫无掩饰的表现出对她的关心。
“你莫怕。”
萧鹤川趁着旁人没注意,悄悄凑近她低声安慰,
听到他的话,顾春迟没忍住抬眼看看了看他,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他为何要说这般话?
还有,
她怕什么?
她分明什么都没有怕……
“咳咳咳。”
还未等顾春迟解释,身侧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顾春迟循声望去,却见萧承川一脸不善地瞪了萧鹤川一眼。
恰在这时,皇帝悠悠从侧殿进入。
众臣刚刚行礼起身,
那薛阳直接上前几步,三叩大礼,一副委屈的样子叫喊着:
“陛下!顾春迟欺人太甚,她昨日让她府上的护卫来臣府上要人,可臣府上并没有她想要的人,她的护卫竟然直接进入臣府上搜查——”
“陛下!顾春迟欺人太甚!还望陛下替臣做主!”
众臣听闻,纷纷脸色大变,互相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早早便知道顾春迟和薛阳闹了点不愉快,可竟然没有想到她竟然这般嚣张。
顾春迟冷眼看着薛阳那副模样,忽而上前,朝皇帝行礼,
“陛下,定国公为了自家侄子能够金榜题名,竟然命人舞弊,偷了一位普通学子的试卷,甚至还将那学子掳去,妄图掩盖真相。”
她正色,语气肃然,
“纵使那学子只是普通百姓,可他寒窗苦读数十载,只为考取功名,报国为民。这般满腹才伦的考生,便能因国公一时私欲而葬送了他的大好前程吗?!”
“你胡说!”
薛阳脸色铁青,额上渐渐沁出汗水,
“陛下!她冤枉臣!”
“行了,”
那皇帝皱了皱眉,止住了薛阳的鬼哭狼嚎,
“春闱是为国家选栋梁之材,容不得旁人舞弊,既然此事是由顾爱卿发现,那便让顾爱卿主查,大理寺和御史台协办。”
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上前接旨,
“臣领旨。”
说实话,
顾春迟处理春闱舞弊一事并不顺利,倒不是说官员公然违逆,
只是总有些官员阴奉阳违,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实际办起事来,总以自己公务繁忙推脱。
皇帝深知春闱舞弊的危害,可却也知春闱舞弊在朝堂中根深蒂固,想要短时间铲除实在不易。
在一日早朝结束,皇帝着人将她传到御书房。
御书房内,龙涎香尚未点燃,可顾春迟还是能闻见一丝残留的龙涎香,
说实话,有些腥臭,不太好闻。
顾春迟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袖中拳头悄悄紧握,
等她回府了,一定要洗干净身上沾染的龙涎香味。
皇帝端着一盏清茶,询问道:
“春闱舞弊一事处理起来,感觉怎么样?”
顾春迟还未开口,那皇帝直接打断,
“说实话。”
闻言,顾春迟顿了顿,她端坐在皇帝赐的椅子上,
轻声道:
“实话说,的确有些不易。”
“嗯,”
皇帝微微笑着,赞赏道,
“此事朕料想不好处理,可你能做到这般地步,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臣不敢居功。”
顾春迟淡淡道。
那皇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静静地注视着顾春迟,
半晌才开口:
“你知道朕为什么会愿意把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吗?”
顾春迟闻言神色有些不解却没多问,只是恭敬道:
“臣愚钝,还望陛下明示。”
“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