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帝忽而哈哈笑了起来,侧身对一旁侍奉着的侯公公笑道,
“侯时,你听到没有?她竟然说她愚钝……”
侯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皇帝的神色,见皇帝是真的在笑,
配合地干笑了两声。
那皇帝转过身,对顾春迟说道:
“你倘若愚钝,那这世间就没有聪颖的人了。”
顾春迟并不理解那皇帝为何会说出这般话,刚要跪下请罪,
便被皇帝阻拦,
“欸,你可别跪,你现在可没有犯错啊。”
顾春迟怔愣住了,却在心里暗骂这狗皇帝阴晴不定,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春闱舞弊一事你便好好处理吧,有什么事大胆去做。”
皇帝见她神色有异,问她,
“怎么,可有难处?”
顾春迟摇了摇头,
“并无。”
“既然没有难处,那你便好好办。”
皇帝说完便让她退下,
“好了,你先下去吧。”
“臣遵旨。”
顾春迟恭敬行礼后径直离宫。
既然得了皇帝的旨意,顾春迟处理起这事来倒也毫不收敛。
不少曾经参与春闱舞弊一事的官员也被她送到大理寺严加审问,
证据确凿后按照律法打入大牢,秋后问斩。
薛阳因为安排官员给自家侄子舞弊,也被陛下禁足,罚了一年的俸禄。
因为官员职位的空缺,殿试提上日程,
此次殿试在顾春迟的安排中,进行的井然有序。
那陈述果然才华横溢,见解独到,皇帝提出的考题,他竟然能另辟蹊径,独得皇帝青睐,
成为此次殿试的状元。
借着春闱舞弊一些官员下马,不少职位空余,顾春迟便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心腹幕僚安插进去,
那些官员作为她的左膀右臂,开始参与朝堂。
就连陈述、许久、杨肃等人,
也入了朝堂,担任重要职位,
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同样是顾家顾春迟的幕僚。
顾春迟为了一举查清春闱舞弊涉及的所有人,特意去了一趟御史台。
御史大夫有别的要紧事无法招待,便让御史中丞陈汇接待顾春迟,
可那御史中丞虽说明面上是御史台的人,实际上却是定国公薛阳的人。
许是因为顾春迟导致薛阳被陛下禁足,
连带着御史中丞也对她有意见。
陈汇虽说不敢明面上忤逆皇帝的圣旨,却敢壮着胆子暗地里给顾春迟使点绊子。
顾春迟倒也能猜得出来他的心思,可面子上仍然是淡然的样子,
可她不追究的行为在陈汇眼中便是畏惧。
可他倒也是拎不清,连陛下都不怕的顾春迟,又怎么会畏惧他一个小小的御史中丞。
朝堂之上,甚至敢公然下顾春迟的面子,
那些朝臣就偷摸打量顾春迟的神色,见她依旧是笑微微的模样。
他们一时竟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禁在暗地里猜测是因为皇帝给顾春迟下了命令。
这些猜测在朝堂之上传的仿若真的似的,
就连薛阳禁足解除后,他们也没见顾春迟出手。
陈汇行事愈发嚣张,可有一日他儿子强抢民女,烧杀抢掠的事情忽而而在京都广泛传播,
京都百姓为权贵嚣张的姿态愤愤不平,
被害者一举之下告了御状。
朝堂中正直的官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在这件事曝出后的第二天早朝,
那些官员便对陈汇展开了猛烈的抨击,
御史大夫也对自己竟然会有这般下属感到羞愧,对他提出强烈谴责。
萧鹤川本可以置之事外,却不知为何也趟了这趟浑水,
“陛下,儿臣以为中丞大人对子女管教不严,竟然造成这般后果,实在是朝臣中的害群之马,”
他朝皇帝拱了拱手,
“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中丞大人家中儿女做了这般事情,按律法,当斩。”
“陛下!此事……”
陈汇跪在台下,想要辩解一二,可此是证据确凿,结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浑身失了力气,跪坐在殿中。
皇帝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顾春迟,见她脸上清冷如冰,却是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传朕旨意,陈汇及其儿子秋后斩立决,所有家产如数归公,家中侍卫女眷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还京。”
薛阳又莫名失了一个得力助手,看向顾春迟的眼神。恨不得化成刀将她千刀万剐。
经此一事,朝堂中,再也不会有人小瞧了顾春迟,
每次见到她就跟见到了阎罗一样,恭恭敬敬,半点不敢懈怠。
莫了还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一句:
这陆明昭的女儿,比起陆明昭,还要狠上许多。
薛阳曾经安插到朝堂上的幕僚。也被顾春迟如数铲除,
现如今元气大伤,
倒是很久都没有精力去找顾春迟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