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谢不虞转头将视线调回屋内,听萧瑾酌又开口道:“那大堂最前方的台面上,放着三炷香,眼下烧了有一阵子了,等它焚烧殆尽之时,就是太平坊开启之时。”
果不其然,那楼下不远处的台面上的香炉中,伫立着三炷已经烧了大半的香。
谢不虞觉着奇怪,他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记得楼下那些围聚在一起的人群还在举杯畅饮、豪言壮志,江湖传闻或是八卦奇谈无一不聊,如今怎的听不见多大的声音?
再一看,刚刚还在谈天说地的大多数人都已摇摇欲坠,呼呼大睡倒在那桌上,余下几个零星的,也似是欲醉不醉,只举着那酒壶还叫人与他碰杯再饮。
“这酒当真是叫人能醉生梦死?”沈晏萧奇道。
萧瑾酌不以为然嗤笑了一声,微微侧头道:“倘若真有这般令人能醉生梦死的佳酿,我倒是要先尝尝来了。”他自顾自又从旁拎了一壶茶斟入杯,“楼下大概就是普通的客人,太平坊他们又不会进去,自然是拿香烧了的气味叫他们睡一睡,待到醒来忘了此地才好。”
谢不虞又问:“那为何不将他们赶出去?”
“这松风阁好歹也是个做生意之地,即便有太平坊共分一杯羹,也不足以撑的住吧?自然是要来点客人付点酬金。”萧瑾酌抿了一口茶道。
正巧门外有人敲响了房门,紧接着便从外边传来一道女声:“公子,时辰已到,请随我下来。”
萧瑾酌答道:“这就来。”言毕与谢不虞对视一眼道:“看来是香已烧尽了。”
三人跟着那侍女一路下了楼,再次来到大堂。
这次站在大堂中间的不止有他们,还有另外一干不认识的人,当然,先前着那鹅黄素衣衫的女侠也在人群其中。
此时台上走来一位酷似白面书生的人,映衬在此处倒更像是初入江湖的说书人。只见他在台上拍了拍手,笑道:“诸位,一月一度的太平坊交易即将开始,莫要嫌弃在下再复述一遍...”他顿了顿,抬眸扫了遍台下的人,“瞧着有些许生面孔啊,不过,咱们太平坊自然欢迎贵客到来。”
“太平坊内以物换物,或是用物交换信息,或是自行购买,自然都是应允的,只看诸位想要知道的问题和所给予的物品是否价值匹配,生意人最是讲究‘诚’之一字,今日诸位既然愿意赏咱们太平坊一个面子,自然也不能扫了诸位的兴不是?”
那台上之人笑着道,语罢,又向站在台边一旁的侍女一挥手,侍女得应允心领神会,低头颔首行了礼就转身离开,应当是去开启这太平坊的大门去。
果不其然在下一刻,那台子之后的廊道发出“轰隆”的声音,谢不虞定睛一看,那廊道的墙正在被翻转,待到机关扭动的声音静下来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一条密道!
谢不虞在心底暗自腹诽:“没想到这松风阁之内竟是有与太平坊相通的密道,也难怪我从前只是听闻而从未见过了。”
众人见密道大门已打开,便纷纷鱼贯而入,这密道长度不长,约莫二三十步就能走出去,一出这密道之外,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番别有洞天的地方。
“乍一看的确是与普通的市集没什么区别。”谢不虞道,他又扫了几眼,几乎大部分摊子之前的摊主皆是粗麻布衣,在这周围转上了几圈,奇道:“怎么还有卖布匹的?不是只用奇珍异宝来换吗?”
萧瑾酌抱臂道:“那是织云锦,整个玄天掏空了估计也不会有他那摊位之上那么多。”
谢不虞闻言更觉奇怪:“既是把整个玄天底朝天翻一遍也弄不到这么多织云锦,那他们又是从何弄来的?”
萧瑾酌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听,谢不虞见此便凑了耳过去。
“这太平坊内的货物来源自然不止有玄天本地的,谢小友,不知你可曾听闻过望丘此地?”
谢不虞略一沉思,望丘这个地名,他应当在哪里是听过的。于是点了点头,示意萧瑾酌继续。
“望丘,传闻是个生活在蛮荒之地里的国度。那里大漠黄沙漫天,常年烈日,寸草不生;不仅寻找困难,进入此地更绝非易事,但这太平坊便就是同此地有瓜葛,这才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奇珍异宝。”萧瑾酌耐心解释道。
“那便能解释的通了。”谢不虞走在前边,听了此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过头来问:“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
太平坊其实有一条众人默认的规矩,一个摊主便就只负责对应的事务,该售卖的售卖,该以物换物的便换,而以物换线索的自然也有这么一位对应的摊主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