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予一头问号:“啊?这样不好吧?”
张迟默抿嘴,走近了拍了下李予的脑袋,说:“你是我的刀灵,从前与我并肩作战,现在我和同床共枕,不是再合理不过?”
李予挠挠头,思索一番,觉得好像确实没问题。
见李予没什么异议,张迟默重新走回床边,一把把被子拉开,回头看着李予,说:“你睡左侧。”
张迟默的床只有床头靠墙,右侧正对着他的书柜和书桌,左侧则对着窗户,床下铺着地毯,床头柜上还搁置着一个台式闹钟。
李予咽了口口水,走近了,脱鞋踩在地毯上,随后看着张迟默。
张迟默懒散地靠在床头,似乎并没有把刚才李予的“谋杀事件”放在心上,全然当做是李予的水土不服。
他的眼眸因困意洇出水来,在灯光下泛着光,就这么切切地看着李予。
李予梗直了自己的脖子,心想,桃花眼可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日后是要天天对着这一张脸,对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万不能如此不矜持,随便看一眼都不自在,岂不是太丢人了。
他深呼了口气,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
没事的,这是你的主人,没关系的李予,这是你的主人。
“愣着干嘛?”一道清澈柔和的男声响起。
李予循声看去。
张迟默一笑,伸出自己白皙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枕头,说:“上床啊。”
草。
李予干脆地掀开被子,随后背对着张迟默,扯开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说:“睡了。”
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拉过被子之后就卷着被子背过身,一床被子就这么盖在了他的身上,人影都不见了。
一点被子没捞着的张迟默:……
幸好他还有另外一床被子。
张迟默拍了拍李予的后背,随后转手变出来个绿宝石吊坠,说:“李予,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李予依旧蒙着头,闷闷地说:“什么?”
“护身玉,驱邪避祟保平安的。”
李予倔强地说:“我乃万刀之王离岳刀灵,世间没东西伤得了我。”
“别犟,”张迟默又拍了拍李予的脑袋,“拿着,若是你遇到什么意外,我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哦。”
李予窸窸窣窣一阵,随后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
张迟默失笑,把吊坠放进了李予手中,又嘱咐了一句:“这吊坠有我的灵力,千万别弄丢了,不然我找不到你。”
李予依旧闷闷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的。”
“……”
张迟默略一挑眉,心想这愣头青年纪不大,气量倒是不小。
他下床给自己抱来一床被子,关了灯,入睡了。
*
翌日下午三点,张迟默领着李予从理发店出来,仙居路一代车辆众多,两人一同往十字路口那边去。
路上,李予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感觉整个头轻松了不少。他克制住施法照镜的欲望,紧紧跟在张迟默身后。
昨夜张迟默给他的吊坠他已经安心带好了,但他总觉得张迟默一定看出了什么,可张迟默一句话也不问,令他十分苦恼。
如果张迟默问了,他倒好解释。他是张迟默的刀灵,无端无故的,万万不会去害张迟默的。他之所以做这样的噩梦,还会梦游到张迟默房间里“行刺”,还是和锁灵咒有关。
万年前他往乱世之王身上捅了一刀,身上带有这妖魔的煞气,如今锁灵咒松动了,他身上的煞气也东山再起。
若非如此,他是万万不会动张迟默的。
他对张迟默可是忠心耿耿。
虽然他们也没相处几天,但是他感觉得出来,张迟默是个好主人,他也是个好刀灵,往日并肩作战,今日同床共枕,往后还要长长久久,日子肯定得过得和和睦睦的,这才是典范。
等红绿灯之际,李予搓搓手,打算把昨天晚上做的梦跟张迟默坦白。
街边一个摆摊的大爷推着他的小推车走了出来,照例吼了营业的第一嗓:“烧饼烧饼,外酥里嫩,口感丰富,酸辣可口,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李予瞥了一眼,正巧那个大爷也在往这边看。
大爷冲他一笑,他有点懵,扯了扯张迟默的衬衫,问:“这个大爷怎么冲着我笑?”
“他想让你买烧饼,”张迟默反扯了一下李予,“绿灯了,走。”
说完,张迟默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李予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迈开步子跟上。
三点正是午休后的时段,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困醒了,精神莫名其妙地矍铄。
原本平稳的车水马龙中响起了一道躁动不安的引擎声,李予刚跨过斑马线,就感觉背后妖风四起,还不等他回头,这妖风就先吹了过来,把他刚理过的头发给吹炸毛了。
他回头看去,一辆显眼的红色跑车扬长而去。
轰隆隆的引擎声不绝于耳,响彻云霄,还留下了一阵历久弥新的车尾气。
李予咳了两声,问张迟默:“这是人类的新坐骑吗?”
问完,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一沉。
他低头看去,果然,那个吊坠现在在闪。
为了防止有人看出异常,他连忙把吊坠塞进了衣领里,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张迟默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藏吊坠。透过白色的体恤,他能看到吊坠在闪烁,不时便销声匿迹了。
张迟默微微眯起眼睛,和李予对视了一眼,说:“那不是活物,叫做跑车。车上有只妖怪。看来正月堂来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