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韦驮摇头:“非是无相,而是无执。须脱离种种构想破去虚妄,无思无想,不驭于形,耽于意,即无所执,自见如来。”
质辛半跪下来,伸手去环楼至韦驮,“那如来是无吗?无相无执无思无意,便是超脱这世间一切,然而离得那么远,又如何渡世间呢?”他将自己埋进那柔软繁复的法衣中,感觉到楼至韦驮的手放在他肩背,佛香与低语将他徐徐包围:“不执于相,非离于相。”
质辛闭上眼睛,并未说话,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小小地道:“然而我面前的,即是如来。”
缎君衡正在庄严净土等消息,他虽面上一派沉稳,心里却很有些忐忑。他虽在中阴界见过天之佛几回,然而真正论起来,却是上次与宙王同去天佛原乡方才与天之佛有过寥寥数语交谈,只此一晤,他便察觉天之佛比所料更为深沉难测,又似看透了一些嫌隙。他隐约能猜测到天之佛将提之条件,然而,答应起来却实在不轻松啊。
他忍不住踱了几步,习惯性的去摩挲手中的水晶骷髅冥献杯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此此次所为不单单是中阴界还有一已之私,无论如何,总得拼一把,人生,向来就是一场豪赌啊。
此时两道宏大佛气由远及近,缎君衡心里暗道一声“来了”,打起精神迎上去,正是蕴果谛魂与欲明王到来。天之佛初下中阴界即是以欲明王现示,因此缎君衡并不陌生,礼数周全的打过招呼:“地藏圣者,欲明王。”
欲明王之法相金刚怒目,威仪慑慑,不动气势已十分迫人,只颌首道:“缎灵狩,听闻灵狩此次前来是为中阴界灭除红潮之进展,然以吾观之,恐非如此而已,不知灵狩特意寻来,是为何事?”
欲明王向来果断明快,不喜打机锋,试探之言也是如此单刀直入,与天之佛完全迥异的风格倒叫缎君衡有些难以招架,但他也不是扭捏造作之人,很快便回复道:“欲明王快人快语,吾也不作矫饰,除去红潮,吾确实有一私事欲求助于天之佛。”
“其实吾本于一年前便来过苦境,当时机缘巧合之下,吾于无向经纬处救得一名半身重创的婴孩......”缎君衡将黑色十九来历道明,续道:“如今吾之养子虽得鬼力活命,然而他毕竟太过年幼,鬼力于他如今的身体而言是十分沉重的负担,而他如今半人半鬼,吾十分担忧他之成长,若他不能长大,这鬼力终会要了他的命。”
缎君衡脸上有着难掩的忧虑,“因此,吾想向天之佛讨取些许佛元与一滴佛血,以护他为人之肉身无虞,期望他能安然长大。”
欲明王言道:“佛元佛血,予汝不是难事。然而汝如何保证,此子以后将会善用鬼力不会为祸苍生?以吾看来,宙王之野心不小,他为君汝为臣,此子若长大,难保不会成为宙王手中利器。”
随着说话,欲明王杀伐之相愈重,“红潮亦然,汝当知吾宁可以相当代价只封印天之厉也要将红潮留在中阴界的用意。缎灵狩,汝以此两事来寻吾,可有设想过吾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