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年,因为无人提起,松香和松雪都将人给忘了。
正在摸红宝石盒子的和安脸上泛起些红来,她不再询问了,只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了。
一炷香后,滕子尧让松雪离开,自己则走进了书房。
赵逸风?
公主果然还在惦记那个小子。
滕子尧脸上并没有什么起伏,书桌上面的灯笼照着他好看的下颌线。
浓黑的墨水划过纸张,是一行小楷。
夜晚的初秋,风乍然起来,吹着窗棂哗哗作响,和安抱紧了被子,感觉到了不安。
她的脑海中全都是和赵逸风的片段,就在她昏迷的前一日,他还送了首诗给她。
她藏在枕头下面的锦缎里,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了。
“松香,把驸马给唤来。”
守夜的松香赶紧喜笑颜开的去叫驸马,很快滕子尧就来了。
可是,和安却不让他进入,只站在外室,居高临下。
“驸马,见到本宫你应该下跪行礼。”
清瘦男人内里只穿一件深黑色的里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披风,与夜色融为一体。
和安不得不承认,父皇给她选的驸马长得很俊美,甚至比赵逸风还好看几分。
可惜她已经心有所属。
滕子尧并未抬眼看她,只一甩披风跪在了室外冰凉的地上。
和安看不到他有一丝恼怒,自己反而有些不舒坦了。
她让松香扶着他,然后将门给虚掩起来,在里面训话。
“以后,本宫的东西你皆不可触碰,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也不可出现在本宫面前,你可记得?”
风将黑色的披风吹起一角,滕子尧嗓子低哑:“臣记住了。”
这一番仙风傲骨的谪公子,就是和安贵为公主也有些不忍。
其实她心中知晓,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趁着她生病将她给娶了,定然是想攀龙附凤。
“松香关门。”
她起身准备回床榻上休息,松香却有些犹豫,驸马还在外面跪着。
但是和安并没有要再搭理他的意思,松雪和松香只能在外室继续守夜。
门外跪着的颀长男子,半阖着双眼,宛若石雕。
秋夜过半,雨哗啦啦的下来,惊醒了屋内的女子们。
松雪隐隐的能看到门口的黑影,担心起来了驸马的身体。
风雨吹打着门窗,哗哗作响,也惊醒了和安。
她醒来想起来了门口的那人,可是却觉得他应当不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恐怕早就回去了。
可是天亮后,风雨停下,和安叫来松雪给她梳妆,松雪却忍不住提了驸马还跪在门外。
精致眉眼一皱,然后便起身去看,打开外室门果真有个雕塑一般的男子。
“你怎么不回去?”
和安有些着急,看着他似乎已经跪僵了。
滕子尧并未睁开眼,只恭敬的说:“臣不敢。”
这让和安对他心软了一分,然后她说:“以后回去便是,不需我吩咐。”
那颀长的身影慢慢的起身,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身影,和安有些发愣,他似乎跟她想的并不一样。
至少不是死缠烂打之人。
滕子尧没走多远,就唤来人将他给扶住,平瑾看着嘴唇都发白的少爷,心疼万分。
“驸马,您对公主那么好,她却如此对您,是恩将仇报。”
清冷男人不说话,只对着平瑾说:“晚上去领罚,十鞭。”
妄议公主自当是要受罚,平瑾最知晓滕子尧的脾性,可是他就是不忿。
这一年,不只是吃穿用度,就是蚊虫鼠蚁,他都事无巨细的操办。
公主醒来却是如此的责罚,他不忿。
而且,他深知自家少爷并不是非要攀上这门亲事不可,就算是娶了别人,他照样也能位极人臣。
探花之资,深受宰相和皇帝喜爱,娶谁不是娶。
可是滕子尧却非要做一个冲喜的驸马,他不理解。
但是滕子尧却甘之如饴。
等他回到了自己书房的内室中躺下,平瑾给他端了一碗热茶水。
那苍白的嘴唇有了些血色,人看起来也好了一些。
“驸马,我请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不必,我无碍,你下去吧。”
平瑾只能又拿出来一床被子下去了。
滕子尧的黑眸闪了闪,嘴角钎起一抹弧度。
他似乎并不觉得昨晚的事情有什么,至少和安并不那么讨厌他。
等到了巳时,平瑾过来禀报,说是赵家来人了,要来给公主请安。
消息还挺灵通的,滕子尧起身换好衣服,准备会一会这位公主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