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云王赵廷南回了王府。
这王府是当年太祖皇帝钦赐的府邸,占地数顷,规模宏大。王家气象,石狮威严,墙围森森,显示着王府的端庄肃穆,也隐含着深不可测。这样的宅第,寻常人进了连路也是摸不到的。
云王寿辰,已交待不必大办,更不许朝臣参与,但因他父子身份地位,仍有不少宾客送来贺礼。府中满眼花团锦簇,人声喧闹,府内前院宽敞,有几位管事,四处招待。
赵廷南五十年纪,身着四爪蟒袍,言语从容淡和,看似亲近,却又不失威严,端坐在宴首,江氏在旁伴坐。府中姬妾虽不少,子嗣却不多,除了元极一个嫡子,只有偏房孟氏生了一个女儿,随曹文意并着赵弘坐在尾处,两侧则坐着一些赵氏本家。
寿宴丰富,庄里和各地进贡上来的珍馐罗列。王妃口味清淡,浅尝辄止,云王倒是颇有兴致,轮个品尝,还不忘点评一番。元极起身祝酒,众人跟随,尽显其乐融融。
一时宴毕,云王爱听戏,便带着众人,来到后花园中赏听戏文。
因王妃不喜热闹,府中并没有自己的戏班,特意从外间聘请了来。这戏班因擅长云王爱看的杂剧,这几年也成了王府的常客。今儿这一出上演的戏曲唤作“双面”。
这是一曲南唐流传起的戏剧,讲得是某朝末年,天下大乱,有一位刚出生的公主被侍卫带走,当皇子抚养,以待来日复国。公主长大,白日以公子身份四处筹谋,夜里则成春楼里的歌女迷惑众人。双重身份都与微服出巡的当朝太子相遇,既成知己又成爱人,一番变故下,公主得知了对方身份,反目成仇,但太子宅心仁厚,以真心感化公主,最终放下仇恨成为佳偶。
这算是一个团圆的结局,云王妃却看得眼角酸涩。
云王只说了一句:“赏!”
下人们当下抬了匡箩,撒向戏台,只听满台钱响,众人谢嗯。
不登时,又有几个曲目上演。王妃江氏看着困乏。赵廷南见状便道:“王妃若是乏了,便到屋中休息吧。”江氏本要离去,想了想又道:“今日是王爷的寿辰,我多呆一会子。这番不少人送了寿礼,别的不提,东吴国进献了一名歌女,说给王爷唱曲听。”
赵廷南未置言语。
“已经安排到了东侧厢房,王爷晚间可以过去。”江氏又补充道。不料赵廷南听到这一句,面色沉下来,冷笑道:“王妃这便急着把本王推出去。”
江氏语塞,半日道:“妾身只是想王爷能解解闷,若是不喜欢打发就是了。”
“本王不需要这些,你宫里的龙脑香就很好。”赵廷南口气转温和。
“那臣妾这就回去准备。”在丫头们的搀扶下,离了席座。
王妃不在,那台上戏曲也看着愈发无趣,赵廷南起身去了书房。
元极看到,也跟了去。他在门口徘徊,只听赵廷南问道“极儿,你有话想问为父?”。
“今日是父亲的寿辰,孩儿不急,等父亲空闲再说。”赵元极道。
“不急就不会呆在门口,进来吧,为父也有事交待。”
元极推门进去。
云王的书房位于王府正堂东侧,主人常年不在府中,这里门庭甚少打开。里外两间,古色质朴,四方红木书柜,放了不少藏书,因王爷好道,多是些黄老读物。
“你想问为父已远离朝堂多年,圣上为何急于召见?”赵廷南呷着清茶问道,“宫中一位内臣过世,为何又让你亲自调查?”
“还是父亲知道孩儿心意。”
“不急,再过两日你就知道了。为父已经向圣上举荐新的龙图阁主,你也认识。”赵廷南道。
“我认识的人?龙图阁主?”赵元极愈发奇怪,皇宫的内侍他倒知道几个,不过这龙图阁只是皇宫中小小书阁,今上和父亲为何如此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