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蔓青汁?那是什么?”
巧儿这下看出来了,月姐姐一定是救了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好像确实有几分贵气,解释的时候又多了几分耐心,“大哥哥,蔓青汁就是我们普通老百姓立春时会喝的一种汤药,喝了之后可以预防疾病,保佑一整年都不生病。”
东里鹿潭摇着头笑了笑,“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就看见鲤月小跑着出来,将蔓青汁的药单给了他,让他去帮着巧儿他们熬药,等熬好了端过来给镇上的百姓们分一分,这一锅不够分,多熬几锅。
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会熬药,若是他们喝出问题来了怎么办?”
医馆里还有很多病人,鲤月没时间跟他说那么多,挥着手小跑了回去,边说边跑,“我们就是给人看病的,有我呢。”
医馆开张的前几天,因着义诊一天人比一天多,即使过完了义诊的前面三天,每天也是门庭若市,他们三人从早忙到晚都没有歇息的时间。
巧儿时不时地还会带着几个小乞丐过来帮忙,就算是东里鹿潭这个门外汉,隔三岔五地就被抓过来当壮丁,不是帮着称一称药,就是去熬药添柴火加水,本来他躺着养病挺好的,吃了雪莲丹之后还以为能休息几日。
可是,架不住医馆人手不足呀,鲤月亲自去他的屋里将他从床上提起来,让他去帮忙熬药。他就想不通了,每天来来往往人那么多,怎么人间就这么脆弱吗?小病小痛都能让他们吓得半死,去掉他们半条命。
这样的日子,在东里鹿潭第二十五次跟鲤月抱怨再也不想熬药之后终于结束了,他跟鲤月坐在药柜前,大眼瞪小眼,“不是吧,前几日不还从早忙到晚吗?怎么这两天人都没有了?该不会集体吃了你的药中毒了吧?”
鲤月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连个白眼都懒得给他,“我也想知道啊,丁大夫的医馆不会才交到我手中半个月就没了吧?那这样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她杵着下巴,还是有些不放心,“杏仑,不然你去镇上看看,今儿也不是集市,怎么没有人来看病了呢?”
杏仑答应了吃过早饭后就去,将自己手上整理药房的活儿丢给杏林去干。
杏仑出门之后,鲤月实在是无所事事,就算前些时日那么忙她晚上也还是会点灯到深夜将每个人的脉案都整理出来,这下突然闲下来是真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思前想后,又拉着东里鹿潭一起去后面熬蔓青汁,谁知道把药盆端出来的时候,镇上的人看见他们都绕着走,鲤月还上前主动招呼,“张阿婆,刚刚熬好的蔓青汁要来一碗吗?包你整个春天都不生病的!”
张阿婆就好像是看见了瘟疫一样,立马绕着他们走,生怕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鲤月靠在桌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漂亮公子,你说咱们开医馆也没赚他们什么钱呀,干的都是悬壶济世,积德行善的活儿,怎么现在好像混成了人见人怕的东西了?”
“人人见了我们都躲着走,生怕跟我们扯上关系。”
东里鹿潭还来不及张嘴,又听见鲤月跟熟人打招呼,“刘阿叔,来,来喝一碗蔓青汁呀,天天风餐露宿出摊卖饼,过来喝一碗强身健体的。”
刘阿叔挑着担子走远了,才敢开口跟她说话,“月丫头,你就别嚯嚯我了,你阿叔我就是做个小本生意,消受不了你这个什么蔓青汁的福气哈。”
“诶,刘阿叔你别走啊!”
......
鲤月和东里鹿潭在医馆整整支了一整天的桌子,镇上往来路过的百姓认识的、不认识的她都主动打了招呼,邀请他们来喝蔓青汁,可是没一个搭理他们的,不少人都还绕着他们走,生怕路过他们会怎么着一样。
倒是也有这么几个要主动接过鲤月的碗,却被同行的人给伸手打断了,“让你嘴馋,让你喝,给我回家。”
她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最后只能作罢。
东里鹿潭瞧着她在外面站了一天,简直比之前给人切脉问诊三四天还要憔悴,于心不忍,说话都软了些,“不然,我们先把桌子收了,等杏仑回来之后就知道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