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自己的生辰,是师父收留我后和师兄同岁辰。”
段囚飞性格就是很少说话,驭马走在前面。
“冬凌前辈没为你测骨龄?”
“没有,未太看重年岁。”苍怜影若有所思,若是空窍宗的她搭把手,倒是轻易就可以测出来,不过也的确没什么必要。再说行走江湖,若不是信任的朋友家人,谁敢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体状况。
“怜影姐姐是想为我测测骨龄吗?”云遥问。
“不了,的确也没多大关系。”打了个哈哈,苍怜影道。
其实苍怜影不太喜欢这个玄牝宗的人,亲弟弟段囚飞她也不喜欢。或者说对于三大宗门的另外两宗她都不太喜欢,当然本宗门的人她也不喜欢就是了。
追求心无所住至虚若谷的玄牝宗、追求格物致知以身证道的空窍宗、追求普世渡人深入现世的社世宗,三大宗门分别代表着心灵、身体、时空奥秘,经过七百年前的神战时期后就一直联系,不过有时彼此敌对,有时关系紧密,上一辈三大宗主都是青梅竹马。
玄牝宗的宗门心法主张探求精神与心灵,她尤为不喜。她讨厌任何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云遥微笑着侧了侧头,苍怜影深深地看了几眼,微皱着眉移过眼神,却发现自己对上段囚飞略带点担忧的眼神。
她顿生出不满,甩甩衣袖呵斥马一声跑到队伍前。段囚飞看着默不说话,跟了上去
云遥看姐弟两人都是个高傲孤冷的性子。段囚飞终日板着脸——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塞着、像个谁欠他八百万的闷葫芦;苍怜影更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用艳丽妩媚而风情万种的外表与游戏人间甚至嚣张跋扈的性格,掩藏着内心,谁也不会先松口就是了。
怨念,在时光的流转中积淀了越来越多的灰尘,一层一层拂开才能触碰到那层结痂的伤疤。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一些羡慕起来,至少他们还有家人,不像自己,除了师父,只有师兄了。
自山南出发向东北行了一月有余,路途皆是大山大河,所处之地皆在高原之上,景色也极其明艳俊朗,天空之镜将层峰白云一揽入怀,纯净不可扰。
澄净碧绿的春日盛景在这山地之间颇具清爽,自蜀州竹居来的云遥更是偏爱这山川之景,更别说偶有蜂蝶来往,喜不自胜。
“还有两日应该能到风马城。”将地图摊开,云遥看着位于三国交界地图中心的风马城。
“风马牛不相及?这是哪个帝国管辖?”段囚飞道
“当然是三不管咯,这风马城古称剑阁,自从第一代城主诸葛忠武建立起后就独立于三国,四面峰峦叠嶂,地势高又独处一域,是个商贸边防重镇。现任城主是诸葛琅琊。”隔壁桌一个少数民族服饰的魁梧男子接上话。
“在下虞周,商贾派商门坨榷(tuo que)堂门人,近来在西州作商队考察,几位少侠若是到风马城的话,不妨结伴而行,在下不才,游历各地粗长些见识。”这是一个常年奔波而棱角分明的汉子,皮肤黝黑,看起来已有三四十岁。
苍怜影看他虽然体格健壮有习武基础,却根骨不佳,“你是商贾派的?”
商贾派(shang gu)是个庞大而松散的组织,行走贩卖货物为商,坐户出售物品为贾,以此划分两大门别——商门及贾门,门人皆为三国各地富商。
贾门可分三大堂:牙贾堂、典当堂、市户堂。牙贾(gu)堂则类似中介牙人高利贷甚至充当黑市角色;典当堂顾名思义,主掌典当;市户堂则是寻常商家,当然只有像千斛酒肆这样的著名酒楼大户才属于市户堂。
而商门则分:坨榷堂、海伂堂、陆侩堂。坨榷(tuo que)专卖赌品军火等高精尖又常受管制的物品,海伂(pei)和陆侩(kuai)则分别为海陆两方行商。虽是如此划分,但商贾派又是松散的,并不严格遵循制度,各堂各门之间来往密切,自然获利最多的为牙贾堂和坨榷堂。
“几位也是?”虞周反问,看着苍怜影姣好的面容反而没有丝毫异样。老实说,不知是否是混血的关系,苍怜影的脸实在是满足各种对美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