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云遥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没有记错的话,白??木能够使人忘记忧愁饥饿。”她心中一闪,“以它制成的剑,是可以做傀儡术的招魂剑。”
一个不好的想法在众人心中产生,难道蒙木是为了傀儡术?
他说的替老朋友来看看的“老朋友”又是谁?
这和顾漆前辈的死有关吗?
大堂的桌椅都打的差不多了,再无法继续饮酒坐谈,众人各自抱着酒回房间再饮。
一间房住两人,余下房间不多,众人默认将房留给了段囚飞和云遥。其实也完全可以三男三女两房,但看段囚飞和云遥并无甚异议,也就这样了。
说来也没什么可争,祁淮反对和苍怜影同屋,唐璠玙说自己已经有婚在身。这不能不让大家十分惊讶了,“是师父介绍的,双方父母觉得不错,也就成婚了,我倒是没见过她几面,但毕竟还是已婚人士。”
“那你什么时候成婚的?”祁淮问。
“已经有六年了。”
“六年!六年你们都才见过几面?”伊勉惊讶地问道,“我可是从小就梦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们既是无情又何必在一起。”
“我对她的确无甚感情,当时才十九岁,想着师父和父母都是为我好,便匆匆成婚,近些年倒是时有懊悔,却也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个鬼,不爱就和离,何必拖着人家姑娘?”伊勉道。
苍怜影是个真性情她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唐璠玙,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家正是北海乔氏,我家是胶州唐家,我个人倒是无所谓,只怕伤了师父双亲的心,又误了姑娘名声,使家族蒙羞。”唐璠玙低下头。
“只怕你们拖着也没什么结果,人家女孩怎么想呢?”段囚飞问。
“她知书达理,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和我也算相敬如宾,只是不曾再了解更多。”
“那也不行,要是我父、父亲给我指定人成婚,我可就要像舜华姐姐一样离家出走了。”伊勉可谓是十分不悦,差点说出父皇。
祁淮小声反驳道,“你现在已经离家出走了好不好。”
“那当然,如果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还不如杀了我,”上官濯光道,“也幸好我出手快,不然舜华可要嫁给什么贾门少门主了,那可就一个只知整日吃喝嫖赌、沾花惹草、不务正事的花花公子。”
话没说完,就见众人将眼光移到了祁淮身上。
“我靠,贾门主叫祁罄,你叫祁淮,不会吧?”上官濯光反应过来。
“哈哈,喝得有点多,那啥我先睡了。”祁淮灰溜溜跑走了,众人也都大笑着回了房间,留下伊勉还向云遥嘀咕一两句。
隔壁是苍怜影和伊勉的房间,段囚飞躺在云遥屋顶的房瓦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此时已经接近月末,月亮凸面向东,一轮残月隐隐要被云层挡住。
还是那样远,那样冷,那样不可触及,一如十三年前的月。
那一年他七岁,母亲终年忧郁以至最终一病不起,终于还是在他七岁那年溘然长逝。
拜入玄牝宗的十二年里,他像宗门里的人一样没有太大的波动,他也不缺物质精神,他也不贪皇位权势。
只是还是无法忘怀母亲的死,哪怕知道只是人世如此,他也偏执地不愿相信,或许是对于父亲的厌恶,或许仅仅是一种直觉与执念,他始终认为母亲的死另有蹊跷。
他与同父异母的姐姐不一样的是,母亲只生了他,苍怜影和那个哥哥的亲生母亲早在弟弟苍行丘出生时就因难产去世了,苍怜影和哥哥是天生白发,五官都更为立体。
段囚飞的母亲是中原人,她的白发仅来自于日夜忧虑与心中苦痛,要知道他母亲去世时才三十二岁,正是华年。
早在几年前,他就在牙贾堂中发布了相关信息,至今仍未有回应。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来之前云遥前些天对他说的“我们不急着回锦城和竹居吧。”
是的,十多年了,该是时候处理这些陈年旧事了。
再以后,便可什么也不管了,天下之大任遨游,什么皇帝什么谋略都不必再管。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教孩子们怎么舞剑,怎么运笔,怎么畅通心脉,怎么观棋天下;然后他们可以看看日出,看看日落,看看今日的月和千古的月。
他闭上了眼,却又马上睁开了。
一个人影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