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叫‘半生缘’？”若素的笑声混着茶盖轻碰的脆响，“建议缀颗玛瑙，毕竟《说文解字》里‘瑙’字从玉从脑，适合治某人的嘴硬症。”

生日包裹寄出那日，沈阳落了今春第一场雨。安之将红绳手链藏进青铜铃铛八音盒，垫着晒干的杭城桂花。便签上她抄了半阙柳永词：“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最后划掉，改成苏轼的“此心安处”。

视频通话里，若素拆包裹的手在抖。青铜铃铛被举起时，青金石映着窗外的西湖烟雨：“《考工记》说‘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这手链四者俱全。”她忽然翻转铃舌，露出内侧微雕的北斗纹，“但顾同学漏了最关键一步——”

安之的心跳盖过雨声。

“《诗经》里的结誓需亲手系上。”若素将红绳绕过腕间旧疤，金丝在光下流转如河图洛书，“劳驾，帮我打个死结。”

次日清晨，安之在教导主任办公室交作业时，瞥见他抽屉里的银链摊在《学校基建规划》上。链节暗纹与红绳金丝惊人相似，末端挂着的青铜小钥，竟与若素的八音盒锁孔严丝合扣。

手机震动，若素发来戴着红绳的手部特写，背景虚化的书架缝隙间——那管香奈儿五号香水旁，躺着把相同的青铜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