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骤降，仿佛要把整个杭州冻成冰雕。若素从樟木箱底翻出那件久违的灰色高领毛衣，指尖摩挲过柔软的羊绒，细腻的质地泛着淡淡的珍珠光泽。她把毛衣轻轻展开，领口内衬处，“HSS”三个字母已然褪色，那是杭州师范的缩写，承载着过往的记忆。

“林老师，你这毛衣……”视频那头，安之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她指了指屏幕，“袖口这里，好像脱线了。”

若素顺着安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左边袖口处，一小段毛线松散开来，像一段未完待续的故事。“哦，这个啊，”若素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这是带第一届毕业生去黄山写生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勾到的。”

安之看着屏幕上那处细小的瑕疵，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她想，她要为若素做些什么。

沈阳的“物爱”市场里，安之穿梭在琳琅满目的摊位间，指尖仔细比对着各种毛线的质地和颜色。她最终选定了一款与若素毛衣极为相似的灰色羊绒线，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仿佛捧着一份珍贵的承诺。

回到宿舍，安之拿出针线，对照着视频里若素毛衣的花纹，一针一线地编织起来。她笨拙地模仿着，手指被针尖刺破了好几次，但她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盯着手中的毛线，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都织进这细密的纹路中。

“哟，安之，织什么呢？”李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带着一贯的尖酸刻薄，“给谁织的呀？该不会是给那个‘L’吧？”

安之没有理会她，只是默默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李娜见安之不搭理自己，心中更是不爽。她端起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假装不小心，将咖啡泼在了安之未完成的织物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李娜假惺惺地道歉，眼中却闪过一丝得意。

安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连忙拿起纸巾擦拭，但咖啡渍已经在灰色的毛线上晕染开来，形成了一块不规则的污渍。

安之的心中一阵绞痛，她看着那块污渍，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若素曾给她讲过的西湖十景，想起那断桥残雪的美丽传说。

她拿起一团褐色毛线，沿着咖啡渍的边缘，对照网上的教程，一针一线地绣了起来。渐渐地，那块污渍变成了一座桥的形状，一座横跨在灰色“湖面”上的断桥。

晨会时，王强站在若素身后，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灰色高领毛衣上。他注意到，这件毛衣，若素已经连续穿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