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浩然将那枚青金石戒指重重甩在餐桌上,金属与木面碰撞的声响在沉寂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这就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劣质的小玩意儿,也配叫戒指?”
安之的瞳孔猛然收缩,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那枚被舅舅蔑视的戒指。青金石在她掌心留下隐约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头的刺痛。
“你翻我的东西?”安之声音冷静,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的愤怒。
“我是你监护人,有义务了解你在做什么!”顾浩然咆哮道,“那个林老师,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安之将戒指小心收进口袋,抬起头——她眼中不再有恐惧,只剩决绝。
“她给我的,是尊重和理解,是你们从未给过的东西。”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随即而来的雷声掩盖了顾浩然砸碎茶杯的声响。
暴雨如注。
安之锁在卫生间,颤抖着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那封被雨浸湿的信。纸张已经泡烂,墨迹晕开,她小心翼翼地在灯下展开——“忍冬已开”四个字依稀可辨,而后半句已化在水汽中,只剩模糊的“共采”二字残影。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之,你舅舅在查图书馆的借阅记录。”林晓晓的声音从门缝传来,随后一张字条从门下塞了进来。
安之迅速捡起字条,上面写着:“他查到你借过《黄山气象志》,已经联系杭州那边调查。”
她深吸一口气,将字条和信纸冲进马桶,然后摸出贴身藏好的青金石戒指,在胸前无声祈祷。
杭州师德听证会现场气氛凝重。
林俊站在投影仪旁,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冷笑:“各位领导,这是我妹妹与未成年学生的通话录音。”
录音中,若素和安之的声音被刻意剪辑,原本谈论诗歌的对话在拼接后变得暧昧不明。
若素坐在被告席上,神色平静如水,目光落在自己无名指的戒痕上。
王强从座位上站起,举起一本熟悉的诗集:“这是从杭州西湖边茶馆找到的,里面有顾安之的笔迹和林老师的批注,时间是去年暑假。”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林若素,你可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校规校纪?”陈主任的声音冷若冰霜。
若素终于抬起头,嘴角浮现一丝轻笑:“各位,恕我直言,我的爱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牺牲在黄山气象站的雪崩中。”
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这是我们的婚约书,虽然未能举行婚礼,但在法律和道德上,我已有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