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脑海中闪过一丝自责，但她明白自己无法为任何人去改变什么。

走出宴会厅，外面的雨已经开始渐渐加大。

周寅没有多想，径直走向了吸烟区。

她想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但却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

愤怒也好，虽然有时会作刀刃刺伤她，有时候又能给她力量。

她想点起一支香烟，却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掐灭。

她扔下烟盒，却在吸烟区看到顾婉清的身影。

周酉正贴近她耳语，手掌暧昧地托住她肘弯。

那亲昵的动作几乎让周寅的胃部翻腾。

转身时，系统任务提示音阴魂不散。

倒计时10分钟。

周寅心头一震。

她躲进一旁的储藏室里，掏出相机和读卡器。心跳随着系统倒计时而加速。

按照小说里的剧情，后续林周两家的争斗，周酉会因此怀疑许望舒和林氏阴谋有染。

周景明受到父亲死亡影响，控制欲变本加厉。

于是，他处于控制欲，在许望舒的腰上刺了纹身。

纹的是周酉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许望舒哭的都要碎了，但他又不敢跑。

情绪依然在周寅胸口翻滚。

周寅垂下头，手颤了颤，最终按在了删除键上。

她不想让这份愤怒延续下去变成伤害的刀。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系统的弹窗展示猩红的颜色。

【任务未完成，启动二级疼痛惩罚】

"唔"

在惩罚到来的瞬间，周寅跌坐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下她的眼前发黑，脊椎仿佛灌入岩浆。

冷汗打湿了衣服，她无意识地剧烈抽搐。手指在地面抠挖，一个指甲劈得血肉模糊。

她无法控制地，发出幼猫一般的小声抽泣。

她好像将嘴唇咬破了，口腔里弥漫开来血腥味。眼泪在口中和血迹混合，浑身的痛楚几乎让她失去理智。

好痛。

"为什么？"

她只是发了一点小小的善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下一波疼痛再次到来。

头骨被疼痛劈开，她的眼前发黑，已经无法辨认真实和幻觉。

水钻和珍珠交织的沉重项链被她扯开，珠子散落一地。

那一刻，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现。

一名女人哀泣着告诉年幼的女孩什么，随即警察破门而入。

记忆无声，她却仿佛听见了海潮声中门被打开的声音。

剧痛和愤怒混合，像毒药深入骨髓。

女孩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与恨意。

对于被害者来说，加害者之间并无不同。

系统和周酉就像是锤子和手术刀，无论用哪个伤口只记得灼痛。

周寅迷迷糊糊地想着。

她厌恶这个系统，也厌恶这个世界。

然而，她最厌恶的是自己的无力，与未来的妥协。

*

许望舒循着啜泣声找来，未曾想到打开门时，看到的是受伤的天鹅。

门外的灯光里，女人身上的碎钻犹如漂亮的鳞片。

在层层叠叠的羽毛包围中，她颤抖的脊背弯成脆弱而天鹅翅膀的弧线，趴在地上颤抖的肩胛如蝴蝶扑翼。

天鹅向他伸出了染血的手指，似乎在求助。

却在抓住他袖口时僵住。

袖口被染上血迹，他心头一阵沉重。

许望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周小姐，您太不小心。"

他手掌悬停在她腰侧咫尺处，最终选择用肩膀给她支撑，用袖口擦去她额头上的冷汗。

周寅起身时，看到他衬衣下的脖颈，银色项圈露出冷光。

她的嗓子开始酸涩。

最后她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质问声："许望舒，如果我捅周酉一刀，你会鼓掌还是挡刀？"

许望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沉默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就在这样的气氛里，他跪在地上，小心地将她凌乱的裙摆整理好，又为她拢起那一簇簇羽毛。

散落一地的项链珠子被他一颗颗捡起。他指尖触到其中一颗时，双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随后他向周寅展开手，指间是一个捏碎的窃听器。

*

周寅被许望舒搀扶着走向休息室。

周酉怕是在那里等着她。

她在心中冷笑。

就在他们快要靠近休息室时，许望舒的脚步顿了顿。

"周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也不必为我感到难过。"

他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疲惫。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自己的想法，讲述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内心在隐隐恐惧。

"我知道。"

周寅甩开许望舒，径直去推开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内，露台门大开着，寒冷的海风裹挟着周酉的雪茄灰飘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