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琉璃盏
静静云逸
十三、当浑噩中的朱祁镇醒来的时候,已经处在也先的军营之中,他和袁彬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一起,他心知自己此次是难逃一死了,京师现在已经有了新皇帝,想来自己对也先来说是没有半点用处了,只是每每想到自己的发妻钱氏,不禁悲从心来。
他的身旁,琪琪格也被捆绑着丢在地上,端坐在座椅之上的也先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的双目几乎可以喷出火来,那眼神几欲杀人。
这时,博彦帖木儿上前说道:“首领,现京师已经另立新君,于谦也集结了数十万大军保卫京师,听说脸妇女老幼都上了,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有十足的把握,京师不宜再战”。
“另立新君”也先不由得震怒道:“这么说来,我们这里的皇上现在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吗?那还留着他做什么?”说着,他大声喊道:“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拖下去,斩了”。
“首领”图良哈维沉思片刻,上前说道:“微臣认为现在还不是杀他们的时候,虽然大明已经有了新的皇帝,但是眼前的皇帝始终都是大明朝廷的人,朝廷不会永远弃之不理的,留着他们还能为我们提供军火粮草,但是如果杀了,什么也得不到啊!”
“是啊!大哥”博彦帖木儿也急切的说道:“杀了他们容易,万一京师那边有信使来管我们要人,我们拿什么还给他们呢?”
“二王子”阿古达木看了一眼博彦帖木儿,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两个俘虏而已,京师如果真的把他们看的很重,怎么这么长时间不但不来解救,还另立新君,分明已经不把他们的生死放心上了,待微臣宰了他们,以儆效尤”。
“好,阿古达木说得好,拉出去斩了”也先冷笑着说道,说着,便有军士欲上前将朱祁镇拖走。
这时,袁彬也上前求饶道:“首领大人,奴才愿替我皇一死,请首领大人放了皇上吧!奴才愿千刀万剐替我君上,请首领大人三思”。
这时,博彦帖木儿看了一眼朱祁镇,也不禁有些着急的说道:“大哥,虽然京师现已另立新君,但是我草原之上,军饷应接不暇,留着他换些军饷也好啊!”
也先极为不耐烦的说道:“二弟,你就是这样婆婆妈妈,他们连大明都不要了,你还天真的指望换取军饷吗?不要痴心妄想了”说着,又加重语气说道:“还等什么?拖出去斩了”。
“大哥住手,你要是杀了他,就先从王妹的尸体上踏过去吧!”琪琪格因双手被捆在后面,只好跪着前行,慌忙说道:“王兄,他不过是一个俘虏,对我们绝无害处,也许日后还有用处呢?”
“你还求情”也先不免皱着眉头说道:“你私放俘虏,眼里还有我这个长兄吗?对你一样按军规处置”。
“王兄”琪琪格勉强起身,定定的看着他,无畏的说道:“小妹犯下军规,自当处置,全凭大哥发落,绝无怨言,但是大哥若是杀了他,小妹也绝不独活”。
说着,趁人不备,站起身朝着中央的柱子撞去,登时,只听的“砰”的一声,她的额头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面,鲜血一点点顺着脸颊滑落,人也无力的摊倒在了地上,一时之间,帐篷内乱作一团,只听见也先大声喊道:“大夫呢?大夫在哪里?快救我妹妹”。
“小妹”博彦帖木儿急切的扑过去呼唤着。
“公主”阿古达木也上前喊道。
“公主”朱祁镇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点点倒在地上,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他匍匐着来到琪琪格的身边,终于忍耐不住昏倒在了她的身上。
朱祁镇病倒了,他只觉得身子发虚,没有一点力气,人也忽冷忽热,头部眩晕,帐篷内的哭泣声、说话声,不断在他耳边响起,他想起来却浑身绵软动弹不得。
朦胧中,只觉得有一双无比柔腻,带着些许温热的玉手,轻抚在自己的脸颊上,那双手是那么的温柔,让他想起了宫中的钱皇后,心里不由得有了些许的安慰。
他似乎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发妻钱氏泪眼婆娑的站在悬崖边,无比凄楚的看着他,缓缓的说道:“皇上,那日我们共赏秋菊,你曾说晚艳出荒篱,冷香著秋水。忆向山中见,伴蛰石壁里,为什么这么久你都不回来看我,臣妾真的很想念皇上,想的夜不能寐,想的食不下咽,想的万事不得安宁。”
“皇后”朱祁镇一把抱住她,任由她的泪水滑落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