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劳烦二位大人好好查,我过两日再来。”
江杳年出门带上云锦和林九回了闻风楼。
一推开门,就看见晏时清坐在窗户边上吹风,手里捏着一张纸。
江杳年转身关上门:“怎么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来,这楼里面人多眼杂,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晏时清转头:“你很在意这个?”
“我说在意你就能改?”
晏时清没答,把纸收进袖子关了窗户走近,问:“他们查的怎么样了?”
江杳年把自己知道的复述了一遍。
“我们先前总在荣兴王和凌风王身上打转,倒是低估了江华王。”
晏时清不可置否,“他没有母族庇佑还能在宫内安然长大,又怎么会毫无城府,就是不知他这次利用萧长波等人来找你有什么目的,他给你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也很难说。”
“我自然不会轻易就相信。”江杳年微微蹙着眉,“其实他来找我倒还好,不算很意外,但我真不明白皇帝是怎么想的,我给他的密信里提了关临心怀不轨一事,他却让你去操练禁军,反而让江华王去边境。”
晏时清:“也许,是怕我来找你。”
“有道理,他现在肯定在密切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他也能安心些。不过,景墨代替你在京中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人发现不对,你们从前没少干这种事吧。”
晏时清没反驳:“的确。”
“这可是欺君之罪,你可以啊,别人可都以为你是个胸无大志的老实人呢。”
晏时清“啧”了一声,“行了,五十步笑百步,你干的那些事儿我都不想说,随便拎出来一件都能让你小命不保。”
“我那都是权宜之计,又不是玩忽职守,皇帝不可能没察觉,他只是没管,反正结果是他想要的,在他的目的达成之前,他不会对我怎么样。”
晏时清没反驳,但还是提醒道:“别高兴得太早,皇兄远比你认为的冷血,他一旦动了杀心,才不会管你死了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有多少人替你求情都没用,任何不在他认可范围内的言论和行为,只会被他用及其惨烈的手段镇压。”
江杳年:“你是很了解他,但不会杀人的皇帝,注定在乱世中不得长久。”
晏时清:“那也不能只有手段,如今,皇兄心里的那杆秤已经倾斜的太过了。”
江杳年:“怎么,你有什么新发现?”
晏时清摇头:“暂时没有。晏时烨有说什么时候去边境吗?”
江杳年:“他没说,但我猜测应该是京中的回信来了之后,看皇帝怎么安排吧。”
晏时清:“我猜也是,他不会这么快就走的,你过两天去兆丰盯着他们,我回京一趟。”
江杳年:“为何突然要回京,京中有情况?”
晏时清点头,却也没细说,只道:“皇兄这次的安排着实很奇怪,除了我们,其他人也难免生疑,我还是回去看看比较好。”
这倒是个正当理由。
江杳年看了眼他的胸口,“你伤得挺严重,不再多等几日?”
晏时清歪了歪头:“你是在,担心我?”
江杳年神色坦然:“嗯,我自然不能放任不管,让我的盟友这么快就没命。”
晏时清顿了一下,理了理袖口,“放心吧,我问过先生了,不会有事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江杳年自然不会再干涉他的决定,但还是提议让林九护送他回去。
“你毕竟有伤在身,林九武功不错,你带着他安全些,路上有什么意外也好应对。”
晏时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还是坚持,只好应下了:“你这般盛情难却,我就不再推辞了,明日一早我便跟他出发。”
江杳年:“好,路上小心。”
晏时清点点头:“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他走到门口又忽然回头,“你打晏时烨出出气可以,但控制着点,别把他打出个毛病来,况且他这次出现在兆丰,也许会给我们查案带来很大的帮助,你多担待担待。”
江杳年皱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打他?”
“凭我对你们两个的了解,和平相处肯定是不能的,真要动起手来他又打不过你。”晏时清笑着指了指她,“收着点啊。”
门关上了。
江杳年撑在桌上思索了一阵,心里总不踏实,跑去敲开林九的房门跟他嘱咐了几句,这才安心睡下。
晏时清走后,江杳年又在闻风楼内呆了几日,每天吃吃饭喝喝茶,听听说书先生抑扬顿挫慷慨激昂的讲解,日子倒也滋润。
她每天戌时都会去找冥六换药,冥六似乎总是很忙,屋子里一直充斥着浓郁的药味,江杳年每进去待一阵都会觉得自己欲望全无,下一刻就能常住玄中寺整日捻珠念佛了。
和冥六常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带着银质面具的中年男人,叫姜行远,虽然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他很和蔼,想来年轻的时候也应当是文质彬彬的那一派。冥六每次一脸嫌弃地呛她的时候,姜行远就在一旁和她同仇敌忾。
等惹得冥六真的没了耐心黑了脸,江杳年就哈哈大笑一番迅速溜了,姜行远总是送她到门口,笑眯眯地道:“丫头,明天再来找远叔玩儿啊!”
江杳年笑着答应:“好!”
这次,冥六给她缠好新布条,却没有立马打发她回去,而是捏着她的手腕把脉,许久才道:“你多久没服药了?”
江杳年心中忽然一颤,她把这事儿忘了!
自从阿姐去世后,她总觉得身边危机重重,就再没吃过那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