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不短也不长,不过是讲述着一个人类纠结对神动情的真相。
可惜神不动情。
邪神垂眸,眼里的暗气掀开波澜。
像是无数年无数年被困在坟墓里,久到血液流失,等到真情流尽,久到骨血都化成的无尽的孤望。
而今堪堪窥见了一出口子,可以摆脱这狼狈无理的天命!
臧邪心里忽然渗出许久未曾有过的戾气。虽然早已见识过祂的小奴隶还有这样的心思。
果然还是很生气。
邪神不喜欢欺骗。虽然一切欺骗都瞒不住祂的眼睛。
恶狠狠的气势一下子把一旁睡得正香的安冉掀飞了出去。
安冉一声惊呼,灵活地空中一转,稳稳落了地,抬头便看见了脸色阴沉滴水的邪神。
她捂嘴惊讶“邪神大人?谁惹你生气了?”
邪神笑着看了一眼安冉,安冉就昏睡了过去。
人界。
浑身染血的青年半身倚在树干上,虚弱地喘气。他不确定那些追杀者还有多久会追过来。
这是一场生命为赌的局,是他们无数辈无数辈家族的野望。
就像他亦然身处赌局,赌邪神会不会来救他。
青年眉目冷峻,四肢欣长,分明貌若桃花的潘安之相经过常年的奔波染上了糙汉的气息。
一道细长的伤口直直从鼻梁上划过,从嘴角蔓延到眼窝,毁了曾经柔和温凉的气质。尽管已经愈合,也不难看出这道伤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
赫然是边牧。
他低低爆了一声粗口,神色阴鹜。
刚刚用掉了最后一张替身符,经历了数日的厮杀,边牧此时的身体依然是强弓末弩。
希望自己能赌赢。
哪怕拿命做陪。
想到神塔之上,青年紧绷的心纠结了一顺,然后变得无比坚定。
这不是他的意志。
边牧五脏翻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林间的棕叶翻飞,危险的气息弥漫,边牧苦笑,疯狂地积蓄身体里的邪力,衣服下的经脉暗暗暴起,随时准备与来人同归于尽。
黑衣人如同黑鸦一般锁定了他的位置,不多时黑衣罩面的人团团将他围住,兵刃抵上边牧的颈间,领头的男人冷笑,被遮掩的声音听起来怪诞模糊“邪神走狗,果然衷心。”
反光的剑刃对着边牧高高扬起。
他暗暗屏住呼吸,算着时间。
形势严峻。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忽的扬起一阵风沙,风尘遮天蔽日,黑衣人暗道不好,握着刀的手狠狠挥下去,直直砍入土里!
原处的边牧以不见了踪影。
到手的人眼睁睁地被人带走了,黑衣人目呲欲裂。
“给!我!追!”
边牧的情况有些不妙。已经以自毁之势引燃的神力被生生拉了回来,无异是对本就受损的内脏又一次冲击。
脆弱的人体因着庞大的爆破力开裂,血液汩汩地从裂开的皮肤组织流出,边牧惨白的脸色更如恶鬼,整个人惨不忍睹。
邪神大人?
意识接近昏迷的边牧一怔,手颤巍巍地抓住眼前人的手腕,嗓音破碎“邪神大人……让你来……”
这次的精神冲击终于顶不住了,边牧猛地哽着一口血,晕了过去。
一转眼骷髅就把小奴隶带了回来。
臧邪慢腾腾地绕着地上横躺的不明生物走了一圈,低声“啧”了一声,随手丢了一团神力清理边牧身上的脏污,才看清了边牧依稀熟悉的五官。
青年身上早已不见当初的稚气,俊挺的眉目深深皱起说着他在梦中是多么不安。下巴依稀冒出了点胡茬,给硬挺漂亮的五官增加了几分不羁野性。当初纤细的少年身形完全长开,向春风一过疯狂上窜的野草,四肢欣长有力,脊背是成年男子的宽阔。
看着就不是听话的角色,虽然当初在祂面前挺讨巧。
臧邪转回了王座,压抑住了心中升腾的戾气。
神力雾化成具象,变成铁链缠绕上青年的手腕,把边牧直直地吊了起来。
许是受伤太重,这样的架势下边牧都没醒,只因伤势的拉扯痛意的闷哼一声。
邪神冷笑,握住手里的鞭子,狠狠一鞭朝着边牧胸前打去!
鞭子材质特殊,可伤及灵魂,带着邪神腾腾怒意的一击,生生把边牧生生疼醒过来!
看着青年幽幽睁眼,臧邪笑睨着他,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