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我在这里。”
红衣长袍墨发如瀑,来人动作之间潇洒自然,那双桃花眼仍然藏在墨色面具之下,他露出的唇齿潋着笑,看似漫步经心周身气息却不显漏丝毫懒散。
宋策没搭理他的调笑,就事论事。
“魔族人,虽半魔之身确为高阶魔修,我不是你的对手。”
谈话之间宋策顺手消去身上水汽和血色。
“你跟着我做什么?”
宋策走近那棵周身泛着冤魂气息的巨树,压抑之感愈发紧迫,只能止步与几米之外。
他抬眼看向那人意有所指,“极渊的气息很难养出与魔同源的灵宝”,宋策略微思虑,“除此以外或许有什么比之更为吸引你的宝贝?”
“修仙大能遗留的至宝?还是旁人求之不得的秘法?”
他对宋策的猜疑似乎很不耐烦,“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不如你来说说你从哪弄来的天灵族人?”
红衣男子见宋策面不改色,似乎不在意他所说的话,了然浅笑,那面具之下的桃花眼满是打量与算计。
“据我所知,天灵族早在千百年就消弭在神州大陆”,他不怀好意地猜测,“你说,他要是发现你这种卑贱的半妖对他存着那些肮脏的心思,他会不会活剥了你。”
“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俗套方式可不高明。”
他轻蔑地笑起来似是在想象宋策的下场。
“都说,天灵族至纯至善但性尤刚烈,小心乘他之危来日遭报。”
他的食指轻点唇瓣,眼含不屑和隐秘的复杂情绪。
“不劳费心。”宋策暗中计较着刚才系统转化的六个百分点的能量还剩多少,再使出一次攻击且直接击杀的概率。
很可惜宋策推算出自己绝对不是对手,虽然在这水底下修者修为都受到压制,但是对方完好无损,自己已经算是强弩之末,自己修为不是他的对手,即使能跨阶使出一招也不一定能打中。
杀不了他,但对方也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看来必有所图。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很聪明。”
红衣男子嘴角泛起温和的笑意,但那双潋滟多情的眼眸中却荡漾起不屑的情绪,“但也别那么高看自己,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他将“你”字道的满含深意,算计的心思显露其中,说话语气令人不适。
宋策看着这魔修刻意压制了身上的气息,但浑身都透露着散漫和势在必得的自信,心中有些好笑,想到这,他按住疼痛的胸口作势经受不住地压低眼眸隐忍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看得出你野心不小,但你这种底层出来的低阶妖类若想逆道而为只能抓住任何机会”,他挑起眉轻笑,“我自认为给你的条件不算吝啬。”
那满树的琼花随着树枝簌簌乱颤,血色痕迹愈发浓重,沉郁压抑之感顺着花束降临在整个空间中,宋策忍不住紧紧按住自己的胸腔,身上仅有的一些灵力都在逸散。
宋策低哑的笑声被掩盖在飒飒的花落声中,但红袍人对他的情绪毫不在意,他知道自己有捏死蝼蚁的修为,也可以直接胁迫他,但他不乐意,他愿意为了自己的目的慢慢陪他玩游戏,他等着宋策答应,对他来说蝼蚁的挣扎和选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宋策压着眼睑,藏匿心绪,对他的狂妄感到熟悉和厌烦,不论是在哪个世界似乎永远都有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蠢东西,不过他喜欢看这种人自取灭亡。
他压低声音回复他的傲慢,“记住你的承诺,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他对宋策的反应很是满意,手中折扇“啪”地打开,带起的微风吹起他肩膀上的长发,那股时不时压迫在宋策身上的威压悄然散去。
红袍人轻扶面具,嬉笑着在空气中如烟般消散,那散漫的声音还在回响,“注意些,这里鬼气纵横,你这样的妖物维持不了多久人身。”
破风之声袭来,宋策抬手接过对方扔过来的东西,是一瓶丹药。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我呢还算有些原则,不白占便宜。”
随着那最后一声消失,宋策坚持不住的跪倒在地,他抚着自己空洞的左眼,刺痛感愈盛,那处伤疤也伴着疼痛抽动起来。
他缓了口气,转动自己的戒指,确认自己还清醒。
系统最后剩余的一丝能量还有用处,但现在没必要用来愈伤。
“宋策……宋策……”
“谁?”
宋策小心地喘息着,暗自恼火,一个不够怎么又来一个?
无人的空间里法阵运转的细小声音里突然传来一声声呼唤,犹如从遥远的梦境里传来的呓语和絮叨。
“宋策,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警惕地抽出利刃,捏在手心,冷汗净透内衫粘在胸口,那遥远的呼唤仿佛就贴着耳传来。
“宋策,是我,苍月。”
宋策凝眸看去只看苍月一身雪白素纱长裙站在树下,她面上微施粉黛,正浅笑着朝宋策招手,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弱柳扶风的瘦弱飘逸。
“苍月?”宋策凝重眸色,眼中抽痛更盛,他记忆中的苍月不是这般病弱的样子。
“宋策宋策……”
声声呼唤骤然从四面八方急促奔进,苍月的白色身影突然消散在树下,树上繁华撒了一地,飒飒作响的不是风,是不断从树皮里渗透出的血色汁液。
“宋策,你答应过我为我铸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