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爱剑而不配剑穗之人当真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但连剑鞘都不曾磨损之人却再难找出其二。
·马车内·
“你怎样?”大理寺卿连施数十针方罢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目光复杂的同时松了口气。这一番动作下来,费时费力,不过总算对花想容那边有了交代。
不过究竟是何等仇恨,才叫人忍心对这般模样的人下死手?
或者该困惑的是——这个青年究竟是得罪了何方神圣,受的竟是皮下的暗伤,随时可能因痛疯魔。
如此手段,只怕能熬过来的人不是天生缺痛觉便是真正狠绝之人罢。
大理寺卿久习岐黄之术,好歹让青年的高热褪去,呼吸平稳不少,眉头亦舒展开。
大理寺卿松了口气,将青年重新抱回榻上,见不再有瘀血流出,便取回银针,替青年合好衣物。
马车颠簸中,一颗圆润的珍珠从青年的怀中掉落,骨碌碌滚到大理寺卿的脚边。
容明檀丹凤眼一垂,随后俯下身,将足有指甲盖大小的珍珠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
淡淡的墨色萦绕着珍珠,透过窗的春光照亮这圆珠宝,泛着的润泽柔光叫大理寺卿的眉眼微暗。
“这老儿,”大理寺卿明眸善眯,丹凤眼中带着难辨的深意,可眨眼间只余了清楚的温和笑意,“来参这一回儿有何意义呢?”
容明檀笑着摇摇头,自顾地将珍珠放在案上——同时出现在案上的还有那卷取自武林的竹卷。
大理寺卿伸出手抚在青年安睡的脸颊,丹凤眼中见不到往常的温文尔雅,他的眉头一挑,同时启唇:“当真是扰人心神……”
沉眠的青年觉出脸庞温热,微微偏头,眼睫轻颤,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睁开那双桃花似的眼眸,将人心看透。
大理寺卿还欲动作的手一顿,恰百灵扑腾着从窗外飞来,落在案上,自顾地细细梳理自己的翅羽。
容明檀倏然收回手,扬起的唇角又如往常含着温和的笑,宽大的织绣衣袖垂下,遮挡着他轻轻摩挲的手指。
不,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百灵水亮亮的圆眸凝视着他,容明檀伸出手遮住那双熟悉的清亮微光,合上眼,一声长叹,轻得似山间的薄雾,风一吹便消散湮灭,不得真切虚实。
百灵不知心底事,绵绵山路终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