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南楼并未进门。
我站在台阶上看他下了台阶往马车而去的背影,那背影坚毅而孤独。不远处马车上的阿措正等着他。
我目送马车远去,身后传来一声轻哼。
我转身看到了大门旁双手环抱倚在门旁的空青。
他不知何时在我身后,轻哼一声闲闲道:“这位吕侍郎看来真是不了解我们姜府的人。作为将军之女,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这种又是栽赃又是火烧的事情跑到自己的脑门子上嘛?”
我盯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觉得很是奇怪吗?合剂局里先是有人给你挖坑,那廉远满嘴胡言乱语,什么要想去采买房不愿意在抄录房……听上去好像合情合理,他一文弱书生般的身子骨,要到外面去,说出来谁信?……还有那个乌小原,都不知道是真认识廉远还是假认识廉远,就那么跳出来打抱不平……要说打抱不平方式千万种,独独想出纵火这一出。合剂局纵火……那岂是烧一个人,那可是烧整个局子,说是烧的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廉远被合剂局里所有人欺负了个遍,所以要烧合剂局呢。为廉远打抱不平,直接冲你来就好了。”他讲了这段,往下喃喃自语:“戏本子都没有这么写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我吃惊地看他半晌:“你来找我便是说这些?”
“呃……那也不是,友情提醒一下罢了。吕南楼这位侍郎,不会觉得你会弱弱地往肚里咽口气这件事便罢了吧?算了……我来找你是想问你,阿父说既然军中医士不够,药也不足,虽说有了那些个药酒,但是总归会用完,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我略微板着脸道:“法子自然是有的,这几日我也想到了。”要知道那些药酒花费了我不少精力和时间,虽说只有几十筒,但是好歹也是满满的一马车给嗖的一声拉入了军营的。现在明显是觉得不够,得再努努力。
空青顿时来了兴趣,身子站直了,眼神放光:“说来听听。”
我一脚跨进了门,带着他跟在我身后来到阿娘种的那片草药圃,我指着长势不错的草药问:“你可识得这些?”
空青摇摇头:“我不识,虽说是阿娘种的,但是我没有去细细看过。”
我叹口气:“这些草药其实并不难认识,我讲一次你便能记住。不过如果我统统讲一次,恐怕你会不耐烦,因为有许多对你来说可能用不上。既是用不上,自然就心不在此,但若是你用得上,必会往死里记。比如……”我伸手出去扯下一根细细的草,“这根草若是揉碎了,便可随手敷在刀伤口上止血,你会不会记得?”
空青接过我手中那根细草,仔仔细细看了一下道:“我记得,以前不知,但日后若在路边,我就一定记得。”
“那是自然。”我笑笑,“因为你需要。舞刀弄枪必有机会受伤,若是随手一棵便能止血,不用我啰嗦唠叨,你一定会死死记住。那么现在就是,我只要告诉你,这个样子的草可以止血,不用告诉你它是不是寒性,也不用说什么季节开花什么季节结果,花用来干嘛,果用来干嘛,你是不是就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