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空青对这次行动特别在意,第一次对吕南楼这般言听计从,听了这个安排,没有半分异议,立刻抽身就去安排人了。
吕南楼让我先从后门的木梯爬了出去。我才爬到地面,便看到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的秦医官。
果然是秦医官,虽然被几名卒子看守,衣衫不是很整齐,也还是能很镇定。他抬起头看了看我,脸色淡定,并未有丝毫惊慌,反而笑笑:“姜白苏,不曾想我们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下又见面了。”
我还是给他行了一礼,并未答话。
他见了跟在我身后出来的吕南楼,脸色反而微微一黑,转而冷笑:“吕侍郎,若是要书,尽管提便是。你要是想要这书肆,也都随时能给你。你何苦烧我这书肆?平白无故放了把火,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吕南楼嘴角扬了扬,微微笑了笑:“你让人烧了姜家千金两次,我不过就烧了你一次,算起来你还是有得赚的。至于天理王法,你找人放火的时候,为何不先问问自己?往后退一步,你烧别人自然我不会管,但是你烧的是我下重金聘礼的新妇,这不明明是冲着我而来?我岂能无视?”
秦医官眯了眯眼睛,冷声道:“你怕不是为了纵火而来的罢?你派人跟了我这书肆许久,要找纵火的借口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我听了这话,心下惊讶,转头看了看吕南楼。
吕南楼淡淡一笑道:“我为何而来并不重要,你也是明白人,你若想得通了,倒是可以告诉我,你上面是谁?”
秦医官听闻哈哈大笑,眼里满是轻蔑和鄙夷:“吕侍郎,你以为这样就能诈我上当?我上面没人,我就是个合剂局的医官,闲暇时在外面开个书肆卖卖书,赚个家用补贴罢了。你这般兴师动众,便想威胁我给我扣一个罪大莫及的帽子么?”
吕南楼看了看他,眼神有些奇怪,同情中夹带着说不明白的神色:“其实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你说出来,是让你自己更清醒一些罢了。私通贩卖国内消息这等罪不算小,但估计得吃些苦头。我若送你去廷尉府,就不一定能像乌小原那般待遇了,他能出得了廷尉府,你就不一定了。”
秦医官悠然道:“他能出得了廷尉府,我未必不能。”
吕南楼好笑地看看他:“怎么你会以为,乌小原能出廷尉府,是你上面的人出的面还是让人救的?你不会以为席见公大人是这般好说的罢?”吕南楼冷冷“哼”了一声,“席见公大人是什么人你不知道?若你是真不知道,在这都城这十年也算是白混了。”
听到这话,秦医官脸色忽然大变:“你怎知我在都城有十年了?”
吕南楼背着手,朝着不远处奔来的一队卒子看去,带头的自然是空青。他转过头向着秦医官道:“你没有时间了,刚才不说,现在也不必说了。人来了,你跟着他们去廷尉府就行了。至于到了廷尉府,说或者不说,看你自己了。席见公大人……每一个从他手下过的犯人,基本都是残的,能活着就不错了。至于乌小原……你再想想他为何能全身完好无损地从狱中逃脱?”
秦医官忽然绝望叫道:“乌小原那小子笨得要死,火烧得那般拉胯,东西也拿不到,都不知道谁推荐他做此事……”他还没有叫完,奔到面前的空青早已挥手让人堵住他的嘴,拖走了。
留下我看到秦医官那一脸不甘心又绝望不甘的脸,站在原地,回想这刚才两人的对话,完全就是即疑惑又惊诧。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从头到尾我是全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