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语气格外陌生,乔横恍惚地摊开手掌,吞咽着口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打也打了,骆应辞索性摊牌道:“只要你听话,在这里表现得好,我可以定期带你到外面逛逛。”
手指有意无意划过乔横的脸,面颊圆润了点,但还是没能恢复先前的精气神。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乔横瞬间如芒在背,直觉要离危险的气息远点,可躲闪的反应却惹得骆应辞用力抬起他的下巴,
“上次你去和别人看展闹脾气,连工作都不干了,再也没来上过课。”
骆应辞早就心有不满,但又必须向乔横说明后续的配合。
“只要在他们来看你的时候回来装装样子,没人会追究一个疯子的下落。”
乔横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试图劝解道:“可是我有家人有朋友,还有你,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骆应辞像是听见什么天真的想法,低声提醒着他:“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冒牌货,你能被送进来一次就还会有下次,他们在意的根本不是你。”
就像乔横说的,他除了他一无所有。
“有个误会我必须和你说清楚。”骆应辞一字一句地向他声明,“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吧?”
乔横被问得心头一颤,像是原地被人提了起来,悬在空中浑身发冷。
“一个吻而已,你要蠢成这样也没办法,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骆应辞不仅看出了乔横的心思,还直戳痛处讥讽道:“当初你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男人?”
让骆应辞头疼的正是这点,小猫小狗发起情来还可以解决,人尤其是男人,再甚者像这种寻欢作乐的同性恋,本质怎么也管不住控制大脑的下半身。
他完全不认为是自己的做法容易让人误会,还生出果不其然乔横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他的愤恨。
乔横抬眼看向屋里的监控,他知道今天的对话肯定出不了这个门,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
可是连他的感情也能提前算在内吗?
乔横不相信道:“骆应辞明明是你主动吻我的,但凡不是这样,我都不会……”
“不会什么?”骆应辞被点名道姓,内心极其不悦抢过话头,“别告诉我说你又后悔了,后悔没去找别人。”
“还是你喜欢我,喜欢到顶替着别人的身份还下流地硬了?”
“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乔横躲避着对方的靠近,大声掩盖内心的不堪。
骆应辞见他反应更加确信,凑得更近了些,脸上还藏着股得意劲儿。
乔横顿时羞愤当头,继续一巴掌打过去,这下两边脸都没冷落。
如同碰了满脸的灰,骆应辞嘴角抽搐:“你不承认无所谓,如果不是那就再好不过,否则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乔横一副受了伤的表情,用手扶在床边支撑着身体。
可比心揪着更难受的是骆应辞的表现,他从来不认为对方是秉性恶劣做出这些荒唐事的人。
而自己就是禁不住诱惑,明知故犯还眼巴巴喜欢上他,现在还把他给带坏了。
在乔横还没开口前,骆应辞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还以为是我求着你不要离开的时候,应该感谢那个吻,还有你的精彩表现。”
“住口!住口……”乔横拼命想要捂住耳朵,骆应辞非要让他刺激不断。
“要不是你做出那副非我不可要死要活的模样,你猜他们会相信我一个外人说的话,会让我来接管你的治疗吗?”
“骆应辞你个混蛋,让我见他们,我会和他们说明白,不可能让你胡来!”
可他要是胡言乱语只会被当做更严重的病人,乔横意识到百口莫辩,气得揪起对方胸口的衣料。
见乔横动作还在犹豫,骆应辞更加有恃无恐,对自己的行径恬不知耻。
“还有那个早死的弟弟,乔横你总是自以为是,连这么明显的事实都发现不了,你要怪谁没告诉你。”
但凡乔横抬眼看看这个世界,真正关心这些所谓的人和事,就不会还要别人来帮他戳破维持的假象。
乔横掩耳盗铃忙活了半天,连面前唯一正视的人的真面目都未可知。
他不是没见过骆应辞脾气乖戾不近人情的一面,但他以为自己享有特殊优待,所以越陷越深。
而骆应辞终于原形毕露,讪然一笑道:“兄友弟恭的戏码我已经陪你演够了,比起那些不相干的人,你现在更生气的是我骗了你,不是吗?”
短短几个月乔横已经不认识这样的骆应辞,比刚来的时候还让人感到害怕,从头到尾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真正进入对方的内心,反而自己被扒得体无完肤。
乔横无法想象对方的冷漠程度,毫无悔过地提及死去的人,随便玩弄他人的真心。
就在骆应辞以为拳头要砸下来时,原本朝他而来的怒意转了方向。乔横用手猛地捶打胸口,发现使不上劲就改扇自己耳光,一下一下震耳欲聋。
乔横真正生气的是自己。
他竟然忘了回家的路,试图霸占别人的身体,比借用弟弟的名义试探的骆应辞更加卑鄙。
很快赶来的医生将情绪不稳的病人按回床上,绑住过激的手脚以免造成伤害。
乔横紧紧攥着拳头,目光始终盯着面不改色的骆应辞,随着药水推入意识逐渐昏沉。
原来骆应辞根本就没想让他好好地出去,没想让他过上正常的人生,被抓住把柄的他要像实验室里的老鼠一样暗无天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乔横听见自己发出可怜的声音,却得不到周围人任何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