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是我误会了。”她忽略他欲辩无言的窘迫,拿出手帕替他擦汗,“怎么不呆在树荫下呢?你的额头都湿透了。”
身为王子,与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体格训练使仅有九岁的他身量已超出众多同龄人,所以晓蓠在做这些举动时益发拿捏分寸,她听说过学校为帝国的接班人灌输了什么样的知识,她不希望他会因此抗拒自己的碰触。
“祈福还在进行吗?”
他注意到她越过自己投向那几个小毛孩的目光。“母后和主祭司交代事情。”
“军队传来情报了?”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他皱起了眉,很直接地否定了:“与父王无关。”
晓蓠无奈一笑,记忆中动辄撒娇炫耀的小男孩渐渐从拉米斯身上退去了影子,她偶尔会心疼不自觉将情感收敛起来的他,可是因担心亲人而一脸阴云的王子亦非她愿意看见的。
她朝大树举步,“说说看,殿下今天又如何令数学老师赞许有加?”
果不其然,他的心思立即转移开来,忆述老师递进提出的函数问题在他触类旁通下一一破解,说到班上只有一两个同学能跟他不相伯仲时,双目炯炯发光。
她虽然跳过几级,但数学向来不是她的强项,越听到后面,她的情绪越被拉米斯的感染到。她知道他有多骄傲。他有骄傲的资本。
太阳在公羊石像上拉出的投影一点点地变长,变浓。
她看了看神庙上方的天色,低头对正教弟妹用碎石摆弄图形的小王子说:“殿下,看来今天我无法陪你回宫。”
他昂起头,反应过来时面色一变。“怎么了?”
“不是严重的事。”晓蓠忙安抚他。她原来不打算过多解释,因为实在不是大事,尽管根本连她自己也没确定情况,然而王子仍未释怀的事实太过明显,她只好接着道:“我收到了一份邀请。一开始是想先和殿下一起回去再赶到对方的府邸,现在显然兼顾不了。”
拉米斯欲言又止。
睁着一双很漂亮焦糖色的大眼睛的四公主站起凑了过来,尚肉呼呼的小手巴住兄长的前臂,好像不这般抓住她的哥哥便会被带走。
“那你好好跟妹妹们和弟弟玩。晚餐前我会回到王宫。”说完,晓蓠直起了身,提步前视线再一次触到那对流露不舍的琥珀色眼眸,终究没忍住,揉了揉他金黄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