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重新定下神,瞿清才斟酌了言辞:
“现在如何解毒我虽有眉目,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
听他语气迟疑,关钰不禁又提起心来:“怎么了?”
瞿清眉头皱紧,欲言又止:“他好像,还中了一种春药……”
按说中春药者,躁动不安热欲难耐都是基本症状,绝不是傅行空这样安安静静躺着的样子,但一来他如今体弱昏迷,就算有症状恐怕也发不出来,二来他体内那种春药还很有些特殊,要不是自血中验出,他先前给人号脉时也不曾察觉。
此刻关钰也是一愣,但未及深思前后因果,只道:“不能配解药?”
瞿清无奈摇头,春药乃助兴之物,又不是毒,何来解药。
其实,眼下傅行空体内毒力复杂,相较而言春药什么的实在很微不足道,可问题是这东西的药效会刺激气血翻涌,而在当事人本就身中剧毒,毒性还互相牵制的情况下,这就无异于是在其中“挑拨离间、煽风点火”了。
千里之堤犹溃于蚁穴,若放任它不管,很有可能会破坏傅行空体内如今苦苦维持的毒力平衡。
听他说完,关钰沉默过后,自石凳起身:“那我去城镇带个人回来,最多半个时辰。”
但凡像样的城镇上都会有青楼,眼下性命攸关,事急从权,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看她说完就要动身,瞿清连忙给人拦住:“等一下,我还没说完!”
“你说。”关钰停步。
她倒确实是在等他说了,这下却换成瞿清有些难以启齿:“那个,他中的并不是普通的春药。”
关钰没听明白,这东西还有普通不普通的?
瞿清一时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
他在傅行空血中检查出的药性,提示那药中含有明显的蛇鳞素成分,而有这种成分的春药,严格来说其实应该算一种特制媚药。
这种东西寻常是见不到的,因为它比正经春药还要上不了台面,最容易见到的地方是各处城中偏巷里,那些不怎么为人所知的小倌馆。
如果说前面什么“蛇鳞素”之类的,关钰还听得云里雾里的话,那这“小倌馆”三个字一出口,她如何还能不知道那竟是什么污糟东西。
意识到那帮畜生原本在妄想什么,她顿时脸色铁青,一时间几乎控制不住杀气。
瞿清难得直面她这凶煞的一面,忍不住往旁边避了避,是,他也为好友遭人如此下流窥伺而感到愤怒,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傅行空,所以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
“你如果下山去找人的话,比起女子,你恐怕更应该找个男子……”
这话一出口,关钰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开什么玩笑!
面对她如此反应,瞿清也是嘴里发苦,他自己也是男人,当然明白如果真的这么做,对傅行空而言是何等折辱,可终归是性命要紧啊,现在就连最艰难的解毒那关,他都能有办法帮他过去了,又怎么能眼睁睁看他因为这么种低劣玩意儿而白白送命。
但关钰脸色难看得可怕,一口否决,那可是傅行空,哪怕为了救命,她也决计不可能随便找个男人来侮辱他!
如果必须要走这一步,她宁可让瞿清……
她这么想着,忽然就抬头盯住了眼前的人。
瞿清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恐怕……”
他本想说不行,可临了又闭上嘴,事实上要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那就真是不行也得行了。
虽立志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可竟还要包括这一项吗?
此刻瞿大夫心中百感交集,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