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时笃笃敲了两下桌子,“龚老师硬要弄的,他说晚上看不见景太可惜了。”
李宓摸了摸窗户,似乎这样就能摸到外面的美景。
“龚老师是个认真负责的乙方。”
陈敬时却道:“我并不需要这些。天黑了之后,自然有我的习惯,而不是让这些灯光浪费在那里。”
李宓摇摇头,“不是,它们的存在会让你多一种可能,即使你在和不在,有没有想到,能不能用,它们都无所谓,只是这样的存在就够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
显而易见,他们还是有着明显的分歧。
陈敬时更冷酷与现实,而李宓,虽然现实,但还包裹着柔软,只是这柔软不是针对每个人。
两人无声地再次碰了碰杯。
李宓并不酗酒也不好酒,这瓶酒最终并没有喝完还剩得很多。
她离开的时候,清醒,背依旧挺得直直的。
和来时一样,李宓礼貌的道谢。
虽然才几步路,陈敬时还是走出去送她到家。
看似没发生什么,又好像发生过什么。
汪淼淼睡了一场长长的大觉。
她醒来时,妈妈惯常坐在床位旁的沙发上,正在时不时打瞌睡。
“妈……”她声音低哑。
汪妈妈浑身一激灵,连忙走过来,“醒了?饿不饿?”
汪淼淼点点头,“饿的……你能给警察打个电话吗?我有话要说……”
汪妈妈哎了声,连连点头。
那个男人,说过的话中,汪淼淼深深记得,有说过“你们……”
草原上的姑娘遇见了卑劣自私的男人,她碰上了恶心下作的不要脸之人。这样的男人,留着干什么!
那天临走,汪淼淼问李宓,“姑娘的那个公子,最后怎么样了?”
李宓摸摸她的头发,“什么公子?那个人犯罪了,最后妻离子散,进了监狱。自由,是他的奢侈品。他不配。”
汪淼淼捏紧拳头,渣男!恶心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
李宓没告诉她,这只是自己的臆想。
因为现实更残酷。
牢狱中,梁冠军蜷缩成一团,还在睡觉。
外面脚步声重重响起,他还不知道,这声音,是他未来无尽牢笼日子里的开端。
而锦溪镇,黄宇龙再次回到了这里,这一次,他站在了陈敬时的家门前。
赵姨开了门,一脸疑惑,
黄宇龙敬了个礼,说要找陈敬时先生了解事情。
个把小时之后,黄宇龙离开,他看了眼隔壁,执行公务中,他也只是看了眼就离开了。
赵姨站在书房门前,几次想举手敲门又停住。
自从那个警察离开,这扇门就没开过。
从早上错过了中午饭点,现在都快到傍晚了,陈总还没出来。
赵姨咬咬牙,还是敲了门。
一开始没人应,她再敲。
书房里传来冷漠至极的声音,“出去!”
赵姨再也不敢,只能打电话给强子。她从来没见过陈总这个样子。
强子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气喘吁吁地快步走了进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赵姨正一脸愁容地看着餐桌上的饭菜,看见他来了,略松了口气,“还是不肯吃!”
樊景明在院外掐灭了烟,他一进门就听见两人的对话,换个方向直接往书房走。
强子指了指他的背影,悄声说,“樊总正好在我那儿,都听见了!”
赵姨点点头,紧紧盯着那房门。
砰砰!和赵姨小心翼翼不同,樊景明敲门敲得那叫一个用力。
“陈十三!陈敬时!哥!祖宗!”他不停的叠着buff,“发生什么事了?好歹吃一口!犯不着和身体过不去!”
里头悄然无声。
樊景明干脆走到院子里,敲着落地窗,大声喊:“你TM的逼我砸破这窗是吧?老子又不是没干过!老子干这事的时候,你还拦着老子呢!老爷子都没你那样儿!”
嗙!嗙磅!
说话声连着敲玻璃的声音,远远地传到了李宓那里。
不知是不是秋老虎,今天天气怪异地热起来。
李奶奶没什么胃口,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李宓捣鼓了些索粉冷面,两个人坐在廊下,吃着面伴着小菜。隔壁的声音就在这时候传入她们的耳朵。
李奶奶拿筷子的手一抖,有些颤颤,“隔壁咋的了?”
“不知道!”李宓摇摇头,“奶奶,你先吃,我待会去看看。”
李奶奶顿时来劲了,笑眯眯地说,“囡囡好像很喜欢隔壁呐?”
李宓夹了些腌菜放她碗里,“奶奶还是担心自己这点面能不能吃饱吧?”
李奶奶佯怒,瞪了她一眼,“还不让我管闲事了?”
虽是这样说,李奶奶最后还是乖乖低头吃面。
李宓抬头望了眼隔壁,嘈杂的声音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