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仪:“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
叶琛这晚意外地睡得很沉。
她烧过许多次,前世破境时几乎每次都会发烧,她怕有人趁虚而入,一般找个没人的地方消失四五天再回去,对外的说法就是出去野了。
其他人都信,只有洗霜不信,他觉得她是出去找人打架了。
洗霜的猜测倒也站得住脚,因为叶琛每次破境回来,身上的衣衫因为灵力冲撞破破烂烂,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是他那天一反常态地没有教训她,反而让她背过身去给她上药,寒凉的触觉点在细密的伤口上,有镇痛的奇效。
此时叶琛后背又传来那种寒凉的触觉。
非常熟悉,熟悉到她一睁开眼,又看到自己卧在水底沸腾的冰床上,双臂环绕着冰块,表面不断升起细小的气泡。
但冰块却没有越来越小,叶琛疑惑了一会儿,没想出所以然来,干脆心安理得地趴在了上面。
*
洗霜觉得自己是真的要融化了。
他有点困惑地抱着叶琛,尽量让她和自己贴着的部分扩大,韩子仪给的办法确实很有效,叶琛身上的温度很快就降下去了。
虽然这建立在将他作为降温工具的前提下。
但洗霜不太在意这点,他是剑灵,剑本身就是器皿,他像使用剑一样使用自己,也不认为此时不能兼任一会儿降温工具。
就是叶琛的“一会儿”未免太久了。
她躺在他身上,很快反客为主地抱住他,手臂绕颈而过,发出舒服的喟叹。
洗霜听到她嘴里含糊冒出几个词,似乎是“好凉”、“冰块”、“泡泡”。
叶琛睡着了,似乎还在做梦。
这个认知让他将叶琛从自己身上挪下去的时候,动作不由轻了许多。
但叶琛显然不是个很会体谅别人难处的人,洗霜这边动作放慢,她就堂而皇之地蹬鼻子上脸,手脚齐用地扒在了洗霜身上。
洗霜:“......”
这下更分不开了。
他缓了缓,移开眼,极力忽略身上灼烫的触感,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像春天湿草地里探出头的狐狸。
那狐狸高傲地从他身边经过,然后猝不及防咬了他一口。
在他手背留下属于犬科动物的咬痕,和连绵不绝的霜花纹路。
从指尖开始,殷红的霜花痕迹一路向上蔓延,腕骨、关节、手臂......最后在颈侧绕了一圈,像红色的项圈。
叶琛并不清楚她给别人带了多大的困扰,她只觉得自己的抱枕太硬了,骨碌碌滚了一圈,松开手,在“抱枕”一侧轻轻咬了一口。
“......”
半晌,叶琛终于被单独放回床上,她怀里被塞了一把剑,用来替代她先前强行扒住的人。
洗霜原本打算把她送上楼就走,但现在他身上被她搞得乱七八糟,又怕叶琛晚上再烧起来,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退出房间。
离开之前叶琛还是睡得很沉,呼吸清浅而绵长,让人想起露珠和翠绿翠绿的草叶。
叶琛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直到韩子仪上来敲她的门,她才发觉自己额头已经不烫了,怀里还抱着一把剑。
是洗霜的剑,剑收在鞘里,剑鞘竟然被她捂得有些热。
韩子仪试了试她脸颊的温度,还算满意:“我还以为今早上来,会看到一团烧焦的叶子。”
叶琛抱着剑,呆愣愣的,脸被戳了几下也没反应,脑子里飞快闪过昨夜浮光似的碎片,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时,脸已经埋在了膝盖里。
她昨夜到底做了什么啊! !
她好像在洗霜送她回客栈的时候,拿人家当冰袋硬贴着降温。
她还缠在人家身上不让人家走。
天知道她那时候只以为自己抱着一块冰床,脑子热迷糊了,谁会想到那是洗霜啊!
“......”
叶琛慢慢抬起头,又想到,就算她神智不清醒,可洗霜脑子是清楚的啊,她扒着他不放,他不会挣开吗。
对,这是洗霜的问题。
叶琛立马下了决定,今天如果再见到洗霜,他如果不提这段也就算了,如果提起,她就先质问他昨晚为什么不放她下来。
她冷静地把这事来回想了一遍,顿时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这时,韩子仪光秃秃的指骨又戳了戳她的脸蛋,纳闷道:“诶,原本温度是降下去了的,现在怎么又烫起来了。”
叶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