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印眼神躲闪,懊悔那个富婆怎么带他来这种老酒楼,带洗手间的包厢都没有。
这个疑似秦艽艽现男友的男人,气质像道上哪个大家族的,眼神能把人焚成灰。
秦艽艽也是,跟只炸毛的猫咪一样,好像随时都要冲上来挠他。
“艽艽,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我知道你肯定对我有很多情绪,但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今天就是回来拉投资的,手头上这个项目他非常有信心。
宋嘉印说着,为表诚恳,想拉秦艽艽的手,但瞥了一眼姜南星后,默默压住自己的手。
这男人看起来一个能打十个他,但气质和长相有点不搭,到底是保镖还是模特啊?
“可以。身份证拿出来,写欠条,按手印。”秦艽艽胸口有团火在烧,再次朝宋嘉印伸出手。
能保持理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她都恨不得手里能有块板砖。
“行!没问题!钱的事情好说,你等我忙完,马上去找你,可以吗?只要今天这个饭局顺利,资金到位,我的新公司马上就可以成立了,到时候……”
“你还在创业?”秦艽艽不自觉皱起眉头,声音冷到吓了自己一跳。
宋嘉印:“……”
“太离谱了。”她收回手,攥紧了拳头,愤怒从脚底板往心头钻,她忍得用力,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槽点这么多我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diss你,什么当代马蜂窝啊?碰上你我真是倒了侏罗纪恐龙灭绝的血霉!”
说他骗钱吧,他好像真拿钱去吃创业的苦了,说他品德败坏吧,一副败光钱之后还想着诓人投资东山再起越挫越勇的样子,毅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看他脸上一点沧桑的痕迹都没有,要说他大学刚毕业都没有问题,小西装小油头,打扮得人模狗样,来这种消费不低的酒楼谈投资,怎么看都是过了充实的gap year,没钱了又想办法出来骗。
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gap year。
没有这笔债务,她毕业后会去几个国家游学,然后选择一个最喜欢的国家,三年后的今天,她本应该艺术系研究生毕业,或进游戏公司做原画师或与志同道合的同学朋友一起创业。
“艽艽,变漂亮了,所以也带刺了吗?现在怎么这么牙尖嘴利的?”宋嘉印见她气笑了,跟着放松了一些,调笑道。
姜南星摸了摸下巴上干净的胡茬,正觉得秦艽艽小野猫的样子有点有趣,下一秒就被宋嘉印油腻发言淋了一头,脸登时黑透了。
“我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好骗吗?”秦艽艽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这几年她一想起自己名字连他的名字是假的都不知道,就恨得牙痒痒。
甚至连收款账户都是海外的,这样准备周全的诈骗,她却以为是场甜甜的初恋,疯狂悸动过。
比起宋嘉印,她其实更恨自己。
恨到中度抑郁,恨到无法与自己和解。
如果没有柳生生借她钱填窟窿,带她看心理医生,盯着她每天吃药,她都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三年一百万,没有家里的支持,光靠她一个人,除了钱难挣屎难吃这样的体会,她没有其他更高深的领悟。
“把欠条打了,我给你时间还钱,或者我现在就报警。”秦艽艽抓住他肚子上那块衣服,总觉得他会突然转身逃跑。
“艽艽,我这次的项目真的非常有前景,是未来的风口,你相信我,几百万不过是小case!我的目标是第一年做到一个亿!”宋嘉印抓住她手,想把她的手从衣服上拿开。
手背上陌生的触感,牵起她心底的厌恶,刀一样割断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抽回手,抬起来挥过去一个巴掌。
啪!
“别他妈碰我!”秦艽艽心底有个煤气罐爆炸了,她怒不可遏地尖叫起来,眼圈热得发烫,发疼。
“很饱!不吃饼!谢谢!麻烦把欠条打了!”
——
秦艽艽拿到了宋嘉印亲笔写的欠条,连带火红清晰的手掌印,还拍下了他的身份证照片。
坐上姜南星的车时,她脑子还有点懵。
别说宋嘉印了,姜南星刚刚那凶狠的样子,秦艽艽都不免有些害怕。
“南星哥,谢、谢谢,要不是你在,他肯、肯定跑了。”
“你磕巴什么?”他扣上安全带后,启动了车子,嘴角轻笑,脸却是巨无敌臭。
秦艽艽大气都不敢出,捏着安全带,一路上一个字都没敢再说。
在家门口的楼道里,两人分开,一左一右各回各家。
关上防盗门的那一瞬间,秦艽艽再也站不住了,靠着门蹲下身。
屋子里黑漆漆的,鞋柜上新买的香薰散发着草木的清淡香味,是她在姜南星家看到后回来偷偷买的同款。
哦,对,她还偷拍了姜南星洗衣液的照片买了同款,快递还在路上。
接下来还要找机会偷看他的鞋码。
她盯着黑暗双眼失焦,脑子里空空沉沉的。
有病吧?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姜南星,她该不会有什么隐藏的受虐狂倾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