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佟王。”易清越看着眼前的侠客说。
那侠客挑眉,说:“很意外,佟王的造反大业带上兆宜王,可不是个明智之举,为何要带一个拖后腿的人?”
易清越说:“皇家那些圈圈绕绕,谁能知道?今日联手,指不定明日就翻脸,是合谋还是利用,除了佟王殿下本人,我们充其量都是猜测。”
侠客笑说:“姑娘说的也不错,我的问题问完,姑娘想问什么?”
陈舟把玩着手中茶杯,问:“所以你问出了个什么?”
易清越说:“我与兆宜王谈了会儿天,他同我炫耀说……”
几天前,易清越和陈舟定了个计划,易清越本身虽是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却精通缩骨之术,能改变自己的身体形态,又因常常伪装成女子生活,十分了解女性的一举一动和神态,能模仿个七八分,再加上陈舟的易容之术,更是如虎添翼。
王妙儿此女住在彭牛彭虎二兄弟家附近,按理说也是从小一条街长大的,也该有半分温情在里面,可惜彭虎不做人,这点温情在他眼里毫无用处。
王妙儿天生丽质,她母亲却时常为此焦虑,让她少做打扮,以免引来让人觊觎,只求女儿能嫁普通人,过普通一生。
王妙儿爹去得早,家中仅有她独女一人,幼时靠母亲织布绣花卖得几个钱,长大后她也只能做点类似活计,家中过得清贫却从未想过以容貌获取什么。
偶然间与一位来京中求学的书生相识,才知道这书生也是个苦命之人,父母双亡亲戚占地,他不得不变卖房产地皮,带着盘缠来到京中,却求学无门,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老太太看他可怜,就给他介绍了去处,他心中感激老太太,便常常来探望她,这一来二去,与老太太的女儿王妙儿相识。
两人都是苦命人,又都是二十岁的年纪,互相照顾之下,逐渐萌生爱慕之情,老太太本以为自家女儿要谋得一位好郎君,可惜被那彭虎肆意破坏,带着一群人就要把王妙儿带走,嘴上还说什么,“妙儿妹妹,你不要占了便宜还卖乖,跟了我们老大,那是有享不尽的福,你跟着这破书生,只会有吃不尽的苦!”
王妙儿扶着被打断腿的情郎,跪在地上流着泪,神情却异常坚毅,大声说:“彭虎,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为了钱杀人放火什么都可以做!我王妙儿根本就没想过大富大贵,只求与心上人长长久久,哪怕清贫一辈子也无所谓。”
彭虎和小弟们笑得猖狂,说:“妙儿妹子这么说,是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若是知道了,怕不是连夜要爬上人家的床!”
那书生脸气到发紫,剧痛之下还坚持指着彭虎痛骂:“尔等地痞流氓,休要以己度人,说这般腌臜字眼污蔑妙儿名声,当街聚众打人,这里是玉京,是天子脚下,你们当真目中没有王法?”
彭虎“啧啧啧”了三声,摇了摇头说:“可我们老大就是王法!”
幸好后来有围观的人喊了正在附近巡逻的士兵前来,才平息了这场闹剧,彭虎也再次入狱。
可王妙儿知道,入狱并不能阻止彭虎骚扰她,就像这街上的人都知道,彭虎有个非常溺爱他的哥哥,彭牛此人虽不做这些作奸犯科之事,可屡屡用钱通融狱卒提前释放彭虎,又对他的行为从不严加看管,最多也只是打一顿,骂两句,这种纵容使得彭虎越来越大胆。
若是毫不作为等到彭虎再次出狱,她家的处境必定会格外艰难,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指不定彭虎要如何折磨她。
可王妙儿身为普通平民女性,哪里又有什么办法阻挡这种恶霸行为?
报官?
可彭牛都能拿钱疏通狱卒,彭虎嘴上又说他的老大是个大人物,王妙儿如今根本不信京城中的官,怕就怕官匪勾结,根本没有人会帮她。
这事把王妙儿愁到不行,茶不思饭不想,睡也睡不着,原本她就弱柳扶风模样,如今更怕是风一吹人就倒了。
那书生在家养伤,看心上人如此饱受折磨,心中烦闷,外伤不愈,心病又加剧,竟多次呕血昏迷。
王妙儿求人无路,眼看着距离彭虎出狱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又害怕又难过,竟是起了寻死的念头,想着若是自己死了,母亲和情郎也就不会被彭虎所打扰。
她孤身一人站在桥上,看着稀稀落落的人来人往,心生悲凉,她年幼时还常常以自己容貌为骄傲,可谁能想到这张脸如今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小河很长,从她的视线中蔓延到了天际,她抚摸着桥上石柱,一滴泪落了下来。
咬了咬牙,闭上眼竟是准备直接翻身下去,却被一只手扯住了手腕,她满眼含泪地睁开眼,却见眼前是位翩翩公子。
那人戴着白玉发冠,身形颀长,容貌俊美,一双手骨节分明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她连忙想要收回手腕,那男子说:“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姑娘,只是偶然间看到姑娘竟是要寻死,姑娘这是为何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