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远补充道:“就是。”
“是我不会说话了。”
隋明朗第一次知道又想哭又想笑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有点狼狈,半垂着头道:“等晚膳的时候,我自罚三杯酒吧!”
说完这些,他抬头看了看面前神态各异的三人,莫名地笑了出来。
其余三人也莫名地跟着哈哈大笑。
本用以读书授课的学堂里传出了连续不断的、属于少年人的、爽朗的笑声。
“不如,我们一起演出戏,作为呈给太后娘娘的寿礼,如何?”
晚膳时分,自罚了三杯酒之后,隋明朗主动提议道。
李承奇不确定地问:“你说的演戏,是指那种戏台班子吗?”
隋明朗点了点头。
宁为远沉吟道:“若说请戏台班子入宫表演,这是很寻常的事情,自己演的话……是不是有失身份?”
李承奇道:“我记得,圣祖时期的九王爷酷爱演戏,府中常年养着戏台班子,但他几乎可以说是圣祖最宠爱的儿子。”
方邵元点点头道:“是的,咱们大衍与前朝不同,并不把登台演戏视为卑贱之事。只是,眼下距离太后娘娘的寿宴没有太久,能来得及排好一出戏么?当日宫里说不定也会请戏班子入宫,以咱们的身份,若是演得不如他们,那可就……”
偏偏想比戏班子演得好,还很难。
隋明朗一时沉默。
方邵元询问道:“你想演什么呢?”
隋明朗道:“秦氏孤儿。”
《秦氏孤儿》是民间很有名的一则历史故事,它讲述的是千年前某个秦氏贵族惨遭灭门,只留下遗腹子秦武,被养父用自己的儿子换了命,精心养大,最终复仇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养父牺牲了自己的亲子与荣誉,保护并教育秦武,其付出远超血缘父亲的生死之别,是“养恩大于生恩”的典范。
众人陷入沉思。
隋明朗之所以想演这出戏,是因为进宫前,嫡母和他说了一些皇宫里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太后——她并非当今圣上的生母,而是嫡母,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故而少有人提及。
方邵元沉吟道:“这个故事确实有可能讨得太后娘娘欢心,但也可能适得其反,或是惹圣上不快。”
宁为远道:“是的,而且咱们都没演过戏,还存在演砸了的可能。”
两人都不赞成。
隋明朗顿时也打消了主意:“是我考虑不周了,那就再想点别的吧。”
李承奇却道:“根据我对老人家的了解——拿我祖母来说,若是有一群小孩子在她面前演戏,哪怕动作笨拙,她也会很开心的。越是年长的人,就越喜欢年轻人围在跟前热闹,我想,太后娘娘应当也不例外。何况,方兄早前不是说,太后她老人家很少会动怒吗?”
停顿片刻,李承奇看向隋明朗道:“明朗,如果他们觉得不好的话,咱俩一起演如何?再多找几个小太监,或是从外面的戏班子挖些人。”
隋明朗惊讶地望向李承奇。
方邵元道:“喂喂,你们这就要抛开我俩单干了?”
李承奇解释:“主要是,我和明朗手头上比较拮据,不比你们俩富贵,若是不演戏的话,恐怕也拿不出什么能上台面的礼物。”
方邵元叹口气:“罢了罢了,如果你们俩一定要演的话,那算上我吧!”
宁为远可不想落单,忙道:“那我也跟了!”
退一步讲,四位伴读共同筹备的寿礼,圣上纵然不悦,看在太子的份上,也不会罚他们的。
说干就干。
事情敲定之后,四人立刻开始分工合作。
“《秦氏孤儿》的主要人物有五个,合并成四个倒是不难,但养母这个角色难以舍弃,何况它对应的才是太后娘娘……所以,我们当中需要有人女装一下。”
宁为远说道。
听见宁为远的话,众人一时都放下了手头上的活儿。
片刻后,其余三人一齐望向了隋明朗。
隋明朗一愣,忙道:“我不行的……”
“你的长相是最合适的。”
“没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不用装扮,都比大多数的小娘子漂亮。”
“明朗,接受吧。”
隋明朗内心里极为抗拒,最终却不得不接受女装这件事。
只因为登台表演是他提的,这出戏也是他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