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
四人齐声道。
方邵元心中十分不解。
他们几人准备的戏同时讨得太后和皇上的开心,怎地太子殿下反而会生气呢?按常理说,他们的寿礼为东宫挣得了面子,不说有功,起码无过吧?
宁为远则思忖道:入东宫前,父亲便曾说过,太子殿下喜怒不定,要自己务必小心。
入东宫这么久,他虽觉得太子殿下极具君者气势,同处一室时,会令人倍感紧张。但,喜怒不定却并未见得。今日,终于见识到了。
李承奇则被吓得瑟瑟发抖——太子殿下可是说过的,自己若是再犯错,就要新罪旧罪一并清算。可他又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死了,那实在死得太冤枉了。
隋明朗垂眸心想:四人之中,大概只有自己知道一些殿下为何生气的内情吧?
他望了一眼身侧的三人。
说到底,此事是自己提出来的,方邵元、李承奇、宁为远,他们都是因为是自己的朋友,陪着自己一起,才会无意间得罪殿下,惹上祸端。
于是,隋明朗开口道:“殿下,这个主意是臣出的,他们都是为了陪臣,才会惹殿下动怒,殿下若要处置,还请只处置臣一人。”
“哦?”
顾温眼神玩味:“这么勇敢?想要一个人全部担下来?问题是,这后果你一个人担得下么?你可知,你要付出何种代价?”
“只要不涉及臣的父母族人,任何代价,臣都甘愿领受。殿下于臣有恩,哪怕要臣性命,臣也绝无二话。”
顾温道:“抬起头来。”
隋明朗乖乖照做。
顾温看见了一张美丽得动人心魄,仿佛庭前娇花,却又饱含坚定,宛若山间松柏的脸。
这令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明朗……”
方邵元一咬牙,道:“殿下,臣不知您为何动怒,但,此事虽是明朗提出的,却是臣一力推动的,是臣写的戏本、准备的戏服,也是臣在寿宴上说了那些话,殿下若要怪罪,请让臣承担主罪!”
他料想,凭自己的家世,太子殿下怎么样都不至于要了自己性命。此事已经得了太后和圣上赏赐,就算被太子殿下逐出东宫,也不至于无法面对父亲。
见状,宁为远与李承奇也要跟着开口,顾温骂道:“够了!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给你们表演兄弟情深的戏台吗?”
四人尽皆俯首。
“殿下恕罪,臣等不敢。”
顾温重哼一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们若再背着孤偷偷做出如此不宜之举,孤决不轻饶。”
“多谢殿下宽恕。”
话虽如此……四人中却是有三人都思忖道:今日这事儿怎么就不宜了?明明圣上和太后都是赞誉的。
横竖,以后不要冒险就是了。
“还有——”
顾温这次把目光只对准方邵元一人:“选你们入东宫,是给孤当伴读。若是不把心思放在学问上,反而放到其他事情上,搞出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孤一定要他好看。”
方邵元:……?
上不得台面?
自己何曾与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有关了?
自己今日做了什么?
演戏?不,圣上与太后尚且不把演戏视为如此。等等,他骤然记起,数日前还有一次,殿下也是生气得令人毫无头绪……
一瞬之间,方邵元好像明白了什么。
上次,是因为自己和明朗同睡一室。
这次,是因为自己和明朗当众拥抱。
难道说,太子殿下竟然……
尽管这个想法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说是难以相信!但,这一刻,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方邵元立刻道:“回殿下,臣并不好这一口,更不敢在东宫中做出如此行径。”
顾温眯了眯眼,似在判断。
其余三人都是满头雾水,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片刻后,顾温又将视线挪到了隋明朗身上,并很快皱起眉头:“快去把衣服换了,脸洗干净,头发整理好,以后不经孤允许,不准再扮成这副模样!”
“是,殿下,臣这就去。”
隋明朗本身也不喜欢如此,要不是寿宴刚结束就被叫到这里,他早就全部换掉了。
待到隋明朗离开,顾温冲着剩下三人不耐烦地道:“你们三个在这儿把宫规抄上三遍,就滚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是,殿下。”
……
“真是累死了!”
“跪在这里这么久,还要抄宫规,我腰都酸了。”
“嘘,你们小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