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盒被包的好好的,里面的药还在。
我不确定她发现了没有,于是先斩后奏反客为主,跟她哭着大闹一场。
面对我的吵闹,她十分淡定的画起了漫画。
我松了一口气,缓了缓,给她做饭。
她又昏倒了,医生说她很痛苦,但很坚强。
我问医生:“她还能撑到明年春天吗?”我还想陪她去看桃花,陪她放白色风筝。
她喜欢桃花,我也喜欢。
她喜欢风筝,我也喜欢。
她说,桃花的花语是爱情的俘虏。
她说,风筝断了线,是自由的,要放她走。
可我不能。
医生对我摇头:“很难。”
从得知她生病的那个春天,到举行婚礼的那个盛夏,她捱过了深秋,到了冷冬,撑到了极限。
我知道她很痛苦,可我很自私,不想放她离开,她做完化疗总是很痛,止痛药吃完了,我买了些止痛的中药给她调理身子。
这天,下着好大的雪,好希望这个冬天快点过去。
回家后,她早早地睡了,我一直不敢睡,我不想睡,多看她一眼都是赚到了,我再也不想离开她身边一秒钟。
次日清晨,她问我为什么不去上班,我坦白,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我和她去楼下广场打雪仗,这场大雪带走了我的秦筝,她睡在冰冷的雪花里,安静的不像话。
3
再等等我,秦筝,我马上就来。
我抱着秦筝冰冷的尸体,这次她是真的走了,按照她的要求,我让她美美的离开。
我抱着她的骨灰回到我们相遇的孤儿院,把所有的钱都捐给了孤儿院,又去了最初和她许下余生的那片桃林,此时的桃林光秃秃的,无花也无叶。
回家后,我取出抽屉里的戒指盒,将里面的安眠药尽数倒进嘴里,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不是药,是糖。
秦筝给我换成了糖,她在劝我回头,可我不想回头,只想去找她。
我抱着她的骨灰盒,总感觉她就在我身边,突然手里的盒子掉在地上,我惊坐起,忙去捡。
我好像产生了幻觉,真的看见了秦筝,我不太确定,从卧室走向阳台,她一次次的挡在我面前,我一步步的靠近她,穿过她。
她真的,就在我身边。
她怕我想不开跳楼,百般阻挠,还说什么我跳她就跳,我忍俊不禁,假装看天,心想,我媳妇成了阿飘也还是这么可爱。
都说人在死前会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我果然见到了。
临死前,我做了一顿饭,她坐在我面前,馋得流口水,挡着前来勾我魂的冥差。
也许我和秦筝的命数早就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写明了。
可我还是很遗憾,我们的一辈子,不该这么短暂。
我煤气中毒而死,也化成了一只阿飘,我抱着她又亲又啃生怕她会消失不见,看着自己冰冷的尸体,我竟觉得这样也挺好。
勾魂冥差要把我带走了,她却暂时不能走,我们再次被分开,冥差把我带到了鬼门关就急匆匆的去吃席。
我拽住他,问道:“我就在这里等她?她什么时候能来?”
冥差对我这个穷鬼很不友好:“鬼门关通道十八弯,我哪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去去去,别耽误我吃席。”
我在鬼门关等啊等,记起冥差所说地上一天地下十年的事,明显感觉时间变得漫长。
秦筝终于来鬼门关找我了,我们一起踏上往生之路,我有些后悔没有多花点钱给她烧点冥币,这样她也不至于在冥界买不到喜欢的东西。
忘川河上,我们放了一盏孔明灯,对着孔明灯许愿,它像极了人间的白色风筝,带走我们的祈愿。
我希望下辈子还是和她,我希望下辈子余生漫长,这次我不敢太贪心,一辈子就好。
到了阎王殿,阎王鉴于我生前捐助孤儿院一大笔钱财,有功德,允许我和秦筝在轮回路上作伴。
哦不,该叫她时鹿了。
下辈子,她叫时鹿,我叫林溪。
我们在三生石上结下了姻缘,一起入轮回。
我看着她往前走,她对我说:“下辈子,一定要来哦。”
我笑着回应:“那必须的!”
再见了,叶白的秦筝,下辈子,你会是林溪的时鹿,我们要长长久久,一生一世。
我跟在她身后,记忆慢慢流逝,望着她的背影,默念着她和我的名字。
时鹿,林溪。
时鹿,林?
时鹿!
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