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
“夫人,那里怎还躺了个人……?”簪花的姑娘来自大言山避居的骨容一族,她此行乃是随从大言山事主夫人出行大凡境,却不想方才渡海,就见岸上一个身影似乎昏去。
“过去瞧瞧才是。”
事主夫人最是慈悲,面有忧色,一行几人于是凑上前去。
那是一个穿着素罗衣衫的姑娘,眉梢额角都凝了沙土,想来是厥倒在地不知多久。
“夫人您来瞧瞧,这姑娘怎得好似见过。”另一个稍长的姑娘盯着倒在地上的人细细打量,微微蹙眉,似在回忆着什么。
犹记得事主大婚之时,她有幸露面与婚宴之上,眼前这人,当是出现在现场的宾客才是。
那一旁事主夫人闻言这才近前,细细一瞧,果然认出了来人。
“派人禀明事主,这姑娘乃是桑野尊主,请他速速前来。”说罢,事主夫人躬身将阑赤扶在怀,她轻拂去阑赤面上狼狈,悉心照看。
倒是一旁簪花姑娘忧心忡忡,“夫人,事主大人晌午说东地有异,今次桑野的尊主就倒在东海前,可是出了大事?”
“莫要胡乱猜测,你且去凝一捧冰凌来,她正发热。”
簪花姑娘于是匆匆忙忙,捧来了裙摆里的一方碎冰凌,然则还不待敷去阑赤头上,远处一个身影便吸引了她的视线。
“独心,快些拿过来?”
事主夫人见她捧着冰凌半晌不动,疑惑着抬头望去,却见独心一瞬惊恐地撇去手中冰凌,眼朝着自己飞扑而来。
“夫人小心——”
独心惊叫之下夺过事主夫人在侧,而后便见那人影闪身在了眼前,小心抱起了险又跌去地上的姑娘在怀。
此番主仆俩都有些惊慌失措,一时倒是呆愣在那处眼巴巴望着,毕竟那人抱起阑赤的模样,温柔倒是不似方才凶煞,叫人属实意外。
自大言山被匆匆唤来的禾髅与孤竹夏令本是为阑赤忧心而来,却正巧得见了这一幕。
于是爱妻心切的禾髅事主便也难得有了脾气,飞身而去,搀起妻子来好生关照一番,见人未得伤害,这才心中气愤难当,直问罪了去。
“少尊这是何意?无故在我东海险伤我妻子?”
一旁的孤竹夏令听的直皱眉,恨不能翻个白眼去,只今次她自然也不会去教训禾髅,毕竟那女人终究是大言山的事主夫人。
“阑赤怎会昏倒在此?”孤竹挡去前,直逼问少尊,“阊阖外是你带走了她,今次……”
然则她这话还未问完,便见少尊将手覆去了阑赤眉心,于是她大惊之下愤而出手去夺,却不想连近身都未曾……
“你探阑赤识海?!你想作甚?”
阑赤识海是孤竹夏令心中最为忌讳,当年如不是她不够坚定,怎会给了连石伤阑赤识海到破碎的机会。
这些年来,她因此与成汤儿诸多脸色,均是对此耿耿于怀罢了。
一旁的禾髅也是一惊,阑赤识海这多年来便是仙门中最为小心,谁人都不敢再去触碰,然当下他也怕自己暴脾气的师姐同少尊真的起了冲突,于是也只当少尊不知此中缘故般解释着。
“师姐,他恐不知其中缘由,莫要真的动手。”说罢,他又去劝了少尊,“少尊主,险伤我妻子一事我们事后再究,只阑赤识海你且不能……”
“她的识海——破碎如沙——”
略有阴翳的声音打断了禾髅的解释,睇视着他的一双眼也耸人的厉害,怕是不知其中缘故的人,都要以为是禾髅做过些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