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真正的乐器的话,或许很乐意唱歌吧。但此时此刻,桃亦听闻乐声却只觉得难过。他咬紧琴弦止住乐音,在琴键被压下时微微颤抖。
……为什么?桃亦懵然地望着他,薄红在眼尾蔓延得更深。双手抓住桃白手臂的姿势让他失去了安全范围,整个人被彻底禁锢在了对方怀里。
桃白的吻温柔地覆盖下来。
“妈妈,不要生气。从你赐给我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就属于你,也仅仅属于你。你要相信我爱你的一切。”
桃白在亲吻的间隙低喃。空闲的那只手抚摸至少年的后颈,与皮肤紧密贴合。掌心的热量隔绝了寒秋的冷风,让桃亦忽略了过于亲密的不适。
“我会珍视它,爱护它,浇灌它,比爱护最脆弱花都要用心……”
桃亦被吻得头皮发麻,连桃白说了什么都没能抓住,只是抓紧他停顿的空隙分离喘息。但桃白并没给他多少休整的时间,软绵的折磨再次压下,他抵抗的动作很快就在桃白的亲吻下软化,变成难以抑制地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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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又是做着噩梦醒来的,不过我那时忘记了。一直到中午发呆时才突然回想起梦里的事。
但噩梦导致我从醒来起一直情绪低落。如果那时有人在我身边,也许他会提醒我我做了噩梦。
只靠我自己的话,或许会连低落的情绪都发现不了。」
……就像物品需要保养,人心需要挽留。渴望身边有人,是个美好的愿望;但倘若身边真的有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不,实现他愿望的家伙不是人,而是……一个玩偶。
一个属于他的、不可能背叛他的玩偶。它甚至叫他“妈妈”——一种人类社会的连结关系,有时也可以异化为所属关系。
被这样的认知蛊惑,桃亦抬手抚摸上桃白的垂耳。那双垂耳自桃白的发间冒出,安宁地垂落下来,手感非常舒适。特别是最靠近根部的绒毛,软绵可人到了让人心软的地步。
桃亦于是无意识地勾着兔耳根部的绒毛,昏昏欲睡。
或许是桃白真的将他吻的很舒服。又或许是他实在忍得太辛苦。他今天遭遇了太多的事,被白尘然折磨,因腿软跌入泥潭,不得不忍受父亲的愤怒和……无法舒解的情欲。
他的情绪并不稳定,而今天又格外脆弱,过多的痛苦催化了他的抑郁。他比他以为的需要安慰。
越是痛苦的人越沉迷于温柔,桃亦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兔耳根部的绒毛,感受着细小的绒毛刮过掌心的触感……直到他发觉桃白停下了亲吻的动作,瞧着他眯起眼睛。
对上视线时,桃亦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桃白就将的手抓了下来,挨个吮吻。
湿热的舌尖探入少年指缝,舔/舐指与指间的嫩肉。粗糙的舌面剐蹭过去,留下清亮的唾液……桃亦觉得指尖发麻,他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按住桃白的肩——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桃白不只是舔舐,他间或还会细细地咬上去,在最嫩的地方留下浅浅的牙印。
桃亦被咬的那只手的手臂已经彻底麻了,抽不回来。他只能按住对方的肩,试图把罪魁祸首推远。
但那点力量太过微弱,以至于最终反而是桃白轻笑一声,主动放开了桃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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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垂落,指尖干涸的血色被彻底舔舐干净,泛出□□后的嫩红色。真丝袖套在连绵的亲吻下早已滑下,露出一肘丑陋的伤痕。
桃白的视线定在那里。但桃亦对此一无所知。
事实上,他对此后的事都印象不深,只记得早晨醒来时的自己正抱着那只兔子,浑身上下都干净整洁,平静而舒适。
没有入睡前的疼痛,也没有欲梦中的淫欢。
在这种莫名的舒适中,桃亦支起上身,久违地舒展开身体,沉静的目光在彻底清醒后落在那只玩偶身上,眼睫低垂,若有所思。
隔着厚重的窗帘,深秋的阳光透进这间密室。才下过一夜秋雨的天气格外冷,不出一会儿,少年的皮肤就被染上了凉意。
但少年恍若未觉。
或许实在是太冷,少年重又钻回棉被,将兔子圈进怀里。软糯的兔子就像是一个暖烘烘的热源,让他不由自主地埋地更深。
这是份毫无缘由却突然而至的依恋。就像孩童紧拥最珍视的玩偶才能安然入睡,又像小动物紧密贴合着相互取暖。就算是小猴子也会在冰冷的母亲的尸体和温暖的猴妈妈玩偶间选择后者。人类追逐温暖是本能,也是冲动,是依恋,更是爱怜。
这真的是毫无缘由的情绪吗?也许它突然而至,但绝非毫无缘由。他只是太渴望太渴望温暖,以至于当爱来时,就会飞蛾扑火。
将身体埋入棉被,钻入玩偶的怀抱,再多待一分钟。再多待五分钟。玩偶接纳他所有的眷恋,于是在这温暖中,素来对自己下着狠手的少年,生平第一次不是靠着伤害自己站起来。
这一次,支撑他的,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