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说笑了,犬子无才无能,平日又被府上的嬷嬷娇养惯了,见谅见谅。”,荣北王话里囫囵道。
宿幺听见他亲爹损他的这番话,撇了撇嘴,老老实实坐在了他大哥旁边。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他大哥问话。
“近日可有好好读书?”
宿幺刚沾上座椅,心里立马生起一股逃跑的意图。
“看来是没有。”
宿幺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拿过一旁的茶小抿一口。
“等去了东宫,万事以太子为先,不可任性明白?”
“咳咳——咳咳咳——”
宿幺被一口茶呛了半嗓,一边的怀殊赶忙递过来干净的锦帕。
“什,什么?!”
宿幺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大哥,那张板正的脸以为他的失态变得更加严肃,他无法又去看他爹。
“东宫?要送我去东宫?”
“坐下。”,李简一掌拍在案桌上,宿幺一吓立马坐了回去。
高坐上堂的荣北王开口:“你本就有太子伴读的头衔在身,太子殿下念及与你幼时交情,邀你去东宫小住有何不可,听话。”
宿幺坐在红木椅上,满脸憋屈,他算是听出来了,这哪是邀请,这分明是胁迫,胁迫!
宿幺不敢发作,整个人跟炸毛的猫一样,恨恨的坐在位置上不言,他既没有胆子驳太子,也没胆子驳他大哥,只能哑巴吃黄连生闷气。
“小幺要是在东宫住不习惯,二哥到时候来接你。”,二皇子李旭忽的开口,言笑看向一旁的太子。
“自然,我定会好好款待小幺。”
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定了,二皇子李旭先行,门口的一队仪仗离开,浩浩荡荡往皇子府去。
宿幺同他大哥站在门口送行,知道队伍彻底消失在街拐,宿幺才闷闷不乐的戳了戳李简。
“大哥,真让我去啊?”
朱红色的红柱前,一抹墨绿亮眼,引得不少路过的人驻足,宿幺不在意的时不时伸手同停留的路人打招呼,不过片刻有了骚.动的迹象。
“跟我进来,你也是。”,李简神情严肃,随后同站在另一段同他们一起送行的萧景衡说道。
宿幺被他大哥瞪了一眼,瑟瑟收回打招呼的手,同萧景衡一起进了府。
太子李瑾同荣北王在前厅叙聊,李简带着两人进了他所住的竹轩。
宿幺低着头,余光时不时落在他身边的萧景衡身上,这样的场景他们不知道一起经历过多少次。
每次只要他在外犯了事,他和萧景衡就会被他大哥‘请’到竹轩吃板子跪祠堂。
萧景衡也注意到了宿幺的目光,以往宿幺挨罚他都陪着去竹轩,但这次不同。
萧景衡忧心忡忡,一想到宿幺跑来跟他说去东宫的事情,他心底就意识到不对劲。
竹轩居如其名,是个娴静淡雅的院子,今天天气正好,院子的石台上铺满了古籍竹卷。
“竹书,带下人们出去。”,李简停在内庭,声音板正严肃。
竹书是他身边的小厮,领了话立即将人带了出去。
三人进了内庭,气氛沉默压抑,良久才听见李简一声叹息。
“时命也,小幺今日入东宫,太子怕不会短日内放你归家。”
宿幺闻言神色怔愣,再去看他大哥,那张从来都威严板正的脸满是愁容。
‘小幺’,李简自从宿幺入了学府,几乎没这么称呼过他......
宿幺撇了撇嘴,鼻尖一阵酸楚,他不言,愤愤拉着萧景衡挡在前面。
萧景衡自然明白宿幺的意思,脸色同样忧愁,他抬眼看向李简。
“听闻官家近日病重,太子如此举动,怕是来着不善。”
李简的目光越过萧景衡落在宿幺身上,声音沉重。
“送宿幺进东宫,官家也默许了太子。”
萧景衡面上微顿,手掌紧握,语气冲动:“太后不会让太子顺利登位,如果宿幺进了东宫难保不会遭太后一党毒手,不能让宿幺进东宫!”
宿幺躲在萧景衡身后,听的一怔一怔,手指紧紧拽着面前的衣带,狠狠压着下唇。
他不傻,事情说到这份上,也明白了太子此行并非叙旧,而是扣他在东宫,以此逼迫荣北王府站队。
“若他不去,天威难测,王府这些年本就受官家忌惮,若日后太子继位,王府恐遭变故。”
荣北王府蒙受天恩,本就是风口浪尖上的存在,若在官家眼里生出反逆之心,那就不是一个不敬之罪这么简单了。
萧景衡和李简心底都明白,此局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