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长煦不愿承认,表现得再如何迥异于两大仙朝的血脉,可骨子里终归是像极了她的那对帝君父母。
将心头的怒火抚平,长煦忽又怜惜起面前这孩子的遭遇。
齐宁年幼家破人亡,还拜入了与自己母亲有恩怨的修士门下,先前又遭到了自己的反复拒绝,心中惴惴不安,也是正常,自己不是一开始就知晓的吗?
这孩子聪慧,知晓父母遭遇的事情背后定然有着强大的势力作祟,对方之后说不准还会对她出手,因此费尽心机,好让自己能修行得快些,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
只是以命相搏、剑走偏锋,如此枉顾自己的性命,也渐渐走入歧途,如此作为,实在不得不纠正。
长煦想让她安下心来,不必再为生存做出这些危及性命的事情,谁知这孩子听了她的话,反应竟如此之大。
其惊惧之态,教长煦不由陷入沉思。
如果只是因着这回的事情,倒不至于如此恐惧,对方还瞒着她什么呢?
还未深思,又听怀中孩童对她倾诉依恋之情,竟还以为她厌恶于她。
“何以有这般误会,为师并非厌恶于你,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教你不必再为生存而做出那些委屈自己的举动。”
在她怀中哭泣的齐宁为此沉默片刻,忽地大哭起来。
“师尊,我只是担心你,你要是也像阿爹阿娘那样死了,阿宁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少女在怀中哭得声嘶力竭,连连颤抖,长煦听她哭得真切,不由叹息。
齐宁第一次听见她的叹息。
长煦垂眸,望着这孩子的头顶,淡淡道:“为师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不管如何,还能有什么事情值得用你自己的性命去换吗?”
齐宁被她说得一愣,顿时打了个哭嗝。
长煦见她止住哭泣,又道:“为师年长你许多年月,并非那等不知轻重的人物,来之前便已做好了完全策略。若是……”
若是此次出行未曾带着这个徒儿,若是到了无可奈何之际,她便要沉入北境的冰湖,在其中提前进入下一个境界,而后……
长煦闭上双眼。
而后为故友还有故友的孩子复仇。
昔年赤皇于她有救命之恩,如今恩情未偿,对方便已死去,实在教她心中不平。
偏偏自己此次出行,因着北境封锁,未能提前得知叛乱消息,带了一个年幼的徒儿出来。
稚子无自保之力,如此险境之下,断断不能任凭她一人回返昆仑。
自然,也不能让这孩子随她一同冰封湖底,毕竟不知道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花费多少年月。
怕是届时一出关,这孩子最好的花期便要过去了。
长煦心中一叹。
她为赤皇出手掺和北境王权更替之事,本就想着要将此事局限于个人恩怨之内,因此断然不会去通知昆仑与凌云、悬熙。
如今……长煦又瞧了眼怀中的少女,念及对方一贯的早慧,怕是早就在来之前就已通知了昆仑。
通知了昆仑,就等于连带着通知了凌云、悬熙。
一想到自己之后回去要面对些什么,长煦的心湖又动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