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祝景乾猛地坐起来,无视了御医的大呼小叫。
祝景年把粥递给她:“怎么了?莫非那小戏子真的是你相好,你心疼了?”
“我才不信,皇兄肯定在说笑。”祝景乾撇撇嘴,接过这碗粥,左看右看却不敢喝。
祝景年挥挥手,命其他人推下,转眼间屋内只剩下兄妹二人。
她用瓷勺搅动着碗里的粥,无论如何都不敢下口,只好另找话题拖延时间,想了想便道:“皇兄怎么知道他叫秦扶玉?”
祝景年愣了一下,笑着反问他:“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叫秦扶玉的呢?”
“他告诉我的。”
“那他也告诉我了。”
祝景乾心里突然有些闷闷的,原来秦扶玉不只是把真名告诉了她,还告诉了她的皇兄,看来之前的那些示好,全是因为自己是公主的缘故。
那赵渭呢?赵渭知道他的名字吗?
想到赵渭,她又有些紧张,生怕他知道自己暗地里接触过秦扶玉,便又问道:“皇兄,我在这里躺了多久?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多久,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祝景年有问必答,态度十分温和,“我听闻我的人和你起了冲突,便扔下宴席赶来了萃英坊,你当时已经昏迷不醒了,太子府较近,怕耽误诊疗,我便先带你来了这里。”
祝景乾想起了她昏迷前的事情,握住那把剑的一刻,意志的本能驱使着她向前砍去,这是上一世战争中留下的阴影。
“对了,那个沈大人……”祝景乾想起了这个被自己砍去一整条胳膊的可怜虫,疼痛到昏厥的感觉并不好受,不知道皇兄会不会因此怪罪自己。
祝景年轻笑一声:“沈万里冒犯皇子,罪该万死,我已经命人砍去他的四肢,塞进瓦缸里,再洒满粗盐,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体是怎么被腐蚀干净的。”
祝景乾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顿时觉得手中的粥索然无味。
“怎么了,你怎么不吃粥?你睡了很久了,再不吃东西身子会撑不住的。”祝景年看她一动不动,便关心道。
“我不饿。”她老老实实道。
祝景年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粥,亲自勺了一口放进嘴巴里,再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个干净的瓷勺,重新递给祝景乾道:“没有毒,放心吧。”
祝景乾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这碗粥,一口一口吃起来。
“或许你觉得皇兄太过残忍,和平日里太不一样了,对吗?”
祝景乾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父皇虽然生气,但是并没有责罚你什么,也没有安抚那些人的家眷,因为冒犯皇族,就是挑衅皇权,”祝景年解释道,“这件事也是你我之间的事情,沈万里是我的人,他冒犯了你,我作为皇兄,必须有表态。”
祝景乾继续点头,沉默。
见她不说话,祝景年又继续道:“我已经派人处理萃英坊的善后事宜了,并且封锁了消息,不用担心对你的名誉有影响,你也不用愧疚。”
祝景乾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动了动嘴唇:“多谢皇兄。”
祝景年闻言也松一口气,点点头:“对了,赵渭很担心你,一直问什么时候可以接你回去。”
“赵渭?”祝景乾下意识皱起眉头。
祝景年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奇怪:“怎么了?你不希望见到他吗?”
祝景乾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你偷偷找戏子这件事,我不会和他说的,他以为你只是逛街的时候体力不支,虚弱晕倒。”
祝景乾呛了一下,咳嗽不止。
祝景年拍拍她的背:“你别着急,慢慢吃,我知道你还没长大,难免被外面这些花儿草儿什么的迷了眼,听说我在外巡军的时候,父皇为你挑了一大堆好男儿,你一个都瞧不上,偏偏看上了这探花郎……现在你又移情别恋,实在不好,不过这是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干涉,只是想提醒你,用情要专一才好……”
祝景年语重心长地讲着,祝景乾看着碗里没吃完的粥发愣。
这个皇兄似乎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絮絮叨叨像个八婆,上一世她和祝景年几乎没什么交集,也不了解他的脾性,唯一的印象便是坐在龙椅上的暴君。
但是此刻,他似乎并不像记忆里那样残暴……虽然把沈万里弄得挺惨的,不过换位思考,以自己的性子,也绝不会让沈万里舒舒服服地死去。
原来人是这么奇怪的一种东西,不管是赵渭还是皇兄,都和她从前以为的有所不同。
想了想,她小小声道:“皇兄,其实我真的不想见赵渭。”
祝景年有些惊讶,下一刻猛然想起那件被刻意隐藏的事情———赵渭在大婚当日带其他女人进府,还被祝景乾抓了个正着。
想到这里,他眉头一皱:“那好吧,你就留在我府中修养几日,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公主府,如何?”
祝景乾求之不得,这可是光明正大探查太子府的一个绝佳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