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林惠青就是要坐在亨利旁边。大家都自在地吃着自己的饭,就她一直关心亨利的碗;先夹一口菜放他碗里,看他吃了,又夹一口鱼放他碗里,看他吃了,再夹一口肉放他碗里,看他吃了,还要夹菜……
“林惠青,你可以吃自己的饭吗?亨利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喂。”
林保业压低声量,脸上的笑很僵硬,
安德森早已见惯林惠青和亨利的对手戏。林保业才说完,他已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黄宝珠给了林惠青一个“你太丢人”的表情,摇头继续吃饭。见到亨利本人,林惠青的心情美爆了,这几人的各种揶揄嘲笑就是空气。她才想对安德森扮个鬼脸,就发现埋头吃饭的亨利不知什么时候已看着自己,她又瞬间变了个人,举止优雅地端起碗,像个大家闺秀般小口地吃起饭来。
晚餐过后,林保业,安德森和亨利都在书房谈事情。
“叔叔,这是我爸爸让我拿给你的股东授权书。”
亨利把一个大信封交给林保业。
“回去吉隆坡记得帮我谢谢你爸爸。你阿嬷刚走,他已经够忙了,还要为我的事费心。东西寄来就可以,你还特地送来,辛苦你了。”
林保业顺手把大信封放在桌上。
“不是特地送啦!姑姑要来香港找人,我是来当姑姑的保镖的。”
亨利说完看似心情沉重,在书房一角的椅子坐下,发起呆来。
“安德森,你手上有你妈妈留给你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这几年东哥和我买进的建美建设股份,今年股东大会上就换你进去做主席。”
林保业眼神坚定,口气强硬,指尖轻扣着桌上的信封袋子。
安德森迟疑了一下,目光微微下垂,经过一番思考后轻轻呼了一口气。
“小舅父,妈咪——走了快十年了吧?”
“嗯。”
“这些年,你想到妈咪都很难过,想到我爹地就又气又恨,对吗?”
“你为什么说这些?”
“小舅父,我现在不想进建美建设。”
“为什么?”林保业瞪大眼睛怒视着安德森。
“爹地在公司一直都做得很好,我进去不一定能做得更好。如果我取代他,就要搅进他的事业和家庭。我现在只想安静的和安安过日子,不想浪费时间和人争东西。”
林保业眉头紧皱,眼神冷厉,拳头握紧,隐忍的怒气在胸口翻滚。
“那你妈咪不是好冤枉,好可怜。”
林保业觉得安德森是临阵退缩,怒不可遏地厉色质问他,激动得眼眶泛红。
安德森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柔和却坚定,声音低缓但透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小舅父,我这些年一直都在想,恨和怨让我们都活得太累了。妈咪离开了,我们却一直被困在过去的悲剧里,十年了,我们都不快乐也没有办法平静的生活。”
他停顿了一下,喉头微微发紧,回忆的痛苦依然清晰,但他不愿让它再控制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