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干脆地点头:“明白。”
见她态度诚恳,顾时屿放下心来,在合同上签上自己名字。他一页页浏览下来,正欣赏自己签名时,糖糖突然说:“你果然跟他说的一样。”
“什么?”
糖糖笑了笑没接话,只是看了眼手表催促他:“建议你快些,我赶时间。”
“哦、哦,好的。”
签完所有文件,顾时屿要求糖糖发送一份电子版,确认收到后,糖糖收起笔记本,利落起身和他握手:“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道别后,顾时屿还有些恍惚,直到看见电子合同内容后他才真正有了实感。他正要截图发给方隐年,对方的信息先一步到来。
【谈得怎么样?】
顾时屿惊讶地皱眉,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方隐年在睡觉才是。他直接拨通电话:“怎么这时候起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方隐年沙哑的的声音:“刚睡醒。”
“你声音不对,”顾时屿立马听出异常,“是不是生病了?”
“无碍……”
“方隐年,”顾时屿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些责备,“这么大个人还学不会照顾自己?”
“缺乏睡眠导致的抵抗力下降,很快就能好了。”
“方医生,你能治好自己吗?”顾时屿问他。
方隐年轻笑回道:“当然可以。”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你下船,我去智利接你。”顾时屿声音里满是期待。
“好。”
方隐年笑着回应,却不知这个约定最终落空了。
就在方隐年踏上陆地的当天,远在冰岛的顾晓突然昏迷,被紧急送回Z国。她的身体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病房里的监护仪发出有规律的“嘀嘀”声,像是生命的倒计时器。
顾时屿守在病床前,短短几日间整个人毫无生气,整个人濒临破碎。
得知消息的方隐年立马买机票,从智利直飞Z国。飞机一落地,他连行李都来不及,直奔医院。
当他通过玻璃看见病房里面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时,心脏像是被人突然攥紧,整个人无法呼吸。
前两天笑着和他打电话的人此刻就像一副被抽干灵魂的躯壳,站在角落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母亲。
方隐年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顾时屿闻声抬头,当看清来人时,瞳孔微微颤动。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抿了抿唇,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方隐年见状,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拥入怀里。他感受到顾时屿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他用温热的手掌一下下轻抚着他的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顾时屿的抽泣声才渐渐平息。他红着眼眶从方隐年肩头抬起头,声音还带着哽咽:“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阿姨生病了,我怎么能不回来。”方隐年说着,轻轻松开顾时屿,望向病床。
只见曾经光彩照人的顾晓如今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疾病带走她的秀发,苍白的脸色几乎与床单融为一体。
“医生……怎么说?”方隐年低声问道。
顾时屿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