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下立断,迅速将手机还给祝鹤:“我带小屿离开,你和况野想办法拦住那些记者,还有告诉他们,我们暂时拒绝一切采访。”
祝鹤点头:“好,一会你们从侧门走,况野的车停在那边。”
顾不得雨势,方隐年冒雨快步走回顾时屿身边,况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么装,有伞不撑?”
方隐年没空理会他,只是把他手上的伞接过,直接对顾时屿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不等顾时屿反应过来,方隐年环住他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走吧。”
遮雨的伞没了,况野以为要挨浇,这时另外一把伞稳稳当当落在他上方,他回头一看,是祝鹤。
“还是小猪好啊。”况野接过雨伞,另一手捏了捏祝鹤的脸颊,“鼓着张嘴做什么,笑一笑。”
祝鹤笑不出来,他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对况野说:“你去搞定他们。”
“有什么好处?”况野勾着他的肩膀,歪着头和他商量,“要是搞定了,你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看你表现。”说完,祝鹤直接往雨里走,况野连忙跟了上去。
雨下得越来越大。
两人堵住几位记者去路,方隐年则是带着人往侧门走,到达停车场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从他们旁边窜了出来,雨伞差点被打翻,方隐年脸色倏沉。
一个麦克风伸过来:“山与老师!请问您对‘作品金融化’有何看法?”穿着黑色雨衣的记者继续问道:“您对爆改《埃尔德克里》这本书的结局是故意恶心读者的指控同意吗?”
听到熟悉的作品名,顾时屿停下脚步:“什么...指控?”他转向方隐年,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
求知的视线投过来,方隐年别开眼,转向记者:“抱歉,我们暂时不接受采访。”
说完,他迅速打开车门让顾时屿进去,记者立马拍打车窗追问:“山与老师,请问关于网上舆论有什么想法……”
方隐年冷冷瞥她一眼,记者立马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收回手。
汽车发动,驶离墓园。
“别看手机。”方隐年伸手,“手机给我。”但为时已晚,顾时屿已经看见了。
“怎么会这样…”
顾时屿连夜没睡好的眼睛下方一片乌青,他滑动着手机屏幕,脸色更加难看。
看到网上密密麻麻的负面信息,他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沉。方隐年皱眉,不能再让他看下去了。
大手直接抽走他的手机,方隐年低声道:“别看了。”
顾时屿垂眸,纤长的睫毛在他脸上留下一片阴影,幽暗的眼眸翻涌着愤怒的情绪,似是随时爆发。
“这不是你的错。”方隐年握住他冰冷的手,“深呼吸…放松。”
“偏偏在这种时候...”顾时屿扯起嘴角,自嘲一笑。
方隐年心头一痛,那抹笑容像尖刀刺穿他的心脏。
顾时屿沉默地坐着,深呼吸也无法平复他的情绪。
大暴雨,高架桥上堵满了车,等待间隙中,方隐年扭头,窗外的霓虹灯在顾时屿脸上投下五彩斑斓的阴影。
过了良久,方隐年才开口打破沉默:“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顾时屿如此珍视自己的作品,定不会任由他人任意篡改作品,除非——
“出版社未经我同意擅自修改了我的作品,他们侵犯了我的著作权。”
“我要起诉他们。”顾时屿一字一句的说。
“嗯,我来安排。”
方隐年按下左转向灯,随着前方车流缓缓起步,他问道:“你刚说的是哪家出版社?”
顾时屿翻开电子合同递过去:“远舟出版社。”
方隐年眉头微蹙,这家出版社的名字莫名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就是上次签合同的那家出版社,编辑明明承诺过不会修改我的作品,他们根本不守信用!”顾时屿攥紧拳头,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挑起,“那不止是文字,那是埃尔德克里的人生!他们怎么敢…敢这样随意篡改他人命运…”
方隐年目光落在他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的肩膀,这场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让他比顾时屿更加愤怒,但此刻,他觉得最重要的是顾时屿好好休息。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顾时屿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乖,先回去好好休息。”
“这事我来处理,况野有个同学专打著作权官司,明天我联系他见一面。”
在这大雨滂沱间,方隐年低沉的声音像一针镇定剂,顾时屿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雨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
顾时屿的声音轻声对他说:“谢谢你,F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