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颜心里一震，扭头在商衍的双眸里见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一瞬间她感觉全身的血都朝头涌去。两人都没有挪开目光，直到新颜率先败下阵来，也抓起放在桌上的啤酒大口喝了几下，聊以慰藉滚烫的心口。

“把理洋送客房去？”他主动挪开话题，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同时也愈加灰心丧气了一些。感情跟工作不一样，不是努力就能拿到好结果。

“好。”新颜爬起来。

她扶着理洋跌跌撞撞地走，而商衍则去房间里找出新洗晒的床单被套。两人合力忙活一阵子，终于把理洋安顿好。

商衍关上客房的灯，与新颜一起出去。新颜脑子乱，她脑海里有个小人在提醒：“还记得方律师的话吗？商衍就是个圣母，越破碎他越喜欢。要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当律师？他就是喜欢拯救他人。所以——就跟人生稀里糊涂的白律师一样，你也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太符合他胃口了。”总结起来一句话，她破碎得稀烂，破碎得刚好符合他的口味。

意识到这一点，她停下脚步，在走廊夜灯的光芒里分辨他的神情，终究忍不住半开玩笑地道，“如果出现一个比我更惨的女生，你会不会更上心啊？”成年人，多的是试探。

商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意外于她突然的责难，但也很快沉稳下来。“我入行近十年，每年接不少案子。”他接触了无数人，并不是没接触比她更惨的当事人。所以她还在担心什么？

“你说，男人都会权衡利弊。那你面对我时，权衡了什么？”她再次不放心地问。

“听实话吗？”

“嗯。”

“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他深吸一口气，“不觉得我站在这里很可怜吗？”

新颜低下头，也觉得自己太咄咄逼人了。也许是酒劲儿上来了，她慢慢蹲下去，靠着墙坐下，“我还是习惯无人问津的日子，那么我就不用做选择。”人生为什么要让她遇到难以取舍的恋爱抉择呢？

而商衍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在她对面坐下来，两人脚相互错开，“大家都喜欢你，不开心吗？”

“不开心。”她缓缓摇头。

“你要知道，就是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喜欢你。”感情，就是这么奇妙。

“那你呢？”她又问。她想问他也是这样无缘无故地喜欢人吗？比如之前的白律师？

而商衍则给了她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我比较擅长等待和忍耐。”

……

回房休息时已经是午夜两点。她的房间依旧有亮光。

商衍轻轻关上房门，转身长长出一口气靠到门上。

之前在客厅里，她问他，“你是希望我可怜你吗？”

当时他没有回答，因为他只想到一句话——

“我希望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