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业想去心筑情巢查看风僧伤势,还没走出血灵寺就被人拦住。
拦路之人问他:“你要往何方?”
玄业沉默,面前拦路之人正是佛狂摩诃孽。他不自觉后挪半步,方想起现今他们应是熟识的,他斟酌再三没有直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是委婉地绕了个圈。
“自然是往应往之处。”之前摩诃孽便是这么回答他,现在他如此作答应该不算错吧?玄业如此想道,嘴却一口气秃噜出一连串挑衅之词:
“如何?管这么宽,是准备找根绳子把我栓这儿吗?”
末了一声嗤笑,眼底讥讽之意溢出。
连招过于丝滑,连玄业本人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自己说了什么。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嘴毒过的玄业红了脸,满脑子都是要找个地方面壁思过,向佛祖忏悔自己犯了口戒。
他不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和师父说的那样没事离袭灭天来前辈远点,不然会耳闻目染变成和吞佛童子那样的魔。他是魔这事已经给师父造成麻烦,要是再学坏会影响到万圣岩的清誉……
玄业忧心忡忡,以至于没在意摩诃孽的反应。毕竟在他眼中天大地大,不如万圣岩的事最大。
在发现自己现今是魔身,他想的也是,回家肯定要被骂了。要怎么和师父戒者圣尊者解释,天来前辈会不会和圣尊者闹起来然后光明无垢两位尊者又要做夹心饼干,闹到最后总是师父出面一拂尘把圣尊者的善恶双体打晕。
玄业想,若此间事了,得寻空回万圣岩一趟。
他想的很好,但世间并非总遂人愿。
一如现在,他被摩诃孽拦在末法血灵寺,进不得又不愿退。禁不得是因为摩诃孽阻拦,不愿退则只是不愿退。
言简意赅就是。他为什么要让着摩诃孽?本就是相对的立场,玄业不怨摩诃孽破开他心口的封印,只气摩诃孽当着自己面打风僧。风僧性格直爽、易感情行事,玄业知晓,更知晓风僧白云剑是他死了又活的同修,自然多照顾上几分。
若是他能阻拦,必然不让摩诃孽伤到风僧。有问题都能商量,唯独打他同修不行,绝对不行!
摩诃孽伸手想去触碰少年额头,他不在意自己被对方怨怼上,但在意对方略微避开他的小动作。他不准备收回手,而是更前进一步,将对方逼进夹角。手掌盖在对方额头,不动声色探查少年体内情况。
可内力一入对方体内,便被一股柔和不失强势的力量驱逐。由此摩诃孽断定,万谛灭身上有异变发生。
“为何退后?”
少年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的颜色比平时更浅、更有神采。
“因为我讨厌你。”他说得坦然,令人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难不成你有令我不讨厌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