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回走，走回那棵树下，一个男孩坐在那里。我捡起那张纸还给他，纸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写，我隔着他身后那偌大的安静的起了皱皮的树洞恍惚间惊觉我的童年。”

文华很费力地从作文纸上金佳标志性的龙飞凤舞的字迹里读出这样一段话，在金佳同意后，用最端正的字体把它腾到了摘抄本上。

后来的事文华记不太清了，唯一忘不掉的是自己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字赏析交还给金佳，收获了对方一个超大的白眼。

……

文华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和金佳突然变得熟悉起来。可能是从一个个外号开始，可能是从一次借笔开始，可能是从一次只有文华接得住金佳的话的小组活动开始，可能是从两个人分别给小组贡献了12分的操行分，一下子让小组操行分断层领先开始，也可能是从那一次作文交换开始。

再之后的一个晚自习，金佳递给文华一个草稿本，上面写着一首现代诗。

于是在沙沙声中，座位靠得最近的人开始了最慢的交流方式。勾出喜欢的句子，划掉不喜欢的文段，在旁边附一首自己写的，或是以鲁迅式的笔调辛辣地批上一个问号。

两个人斗来斗去，写来写去，看来看去。草稿纸上的内容越来越多，用以区分的颜色也越来越多，在草稿纸的翻飞里，他们聊文学，聊哲学，也聊爱情——

金佳会给文华实时分享他的恋爱过程，有时还要文华帮他拿拿主意。大部分时候文华会画一个大白眼，有的时候也会写一两句，像什么“拒绝早恋就没有早恋的烦恼”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呀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