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文华的思绪飘远了,飘到了初一那个元旦节,从礼堂表演出来,一群同学推搡着打闹着为一杯很普通的姜汤从学校的最南边走到最北边;飘到了初二的那个新学期班会,原班班主任给班上每人发了一瓶旺仔牛奶,大家高喊着“cheers”举杯同饮;也想起了运动会,想起了给班级足球队助威的情景。文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此刻却突然感到有点孤独,是那种坐在很多人之间依然消散不去的孤独;文华很疲惫,是那种熬了几个大夜赶作业后几乎要在数学课上睡过去的疲惫,也是一种孤独中生发的疲惫。教室门口金佳在叫文华,文华不是很想动。
文华还是挪动了,因为金佳进来说门口堆着一大群人,阻塞了楼道上的“交通”。
文华来到楼道,却没看到金佳口中的“一大群”。只有原班的三个同学,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递到文华面前,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信封鼓鼓囊囊的,文华拆开它,发现里面是一张贺卡和很多很多小纸条。贺卡和信封一样也是嫩嫩的粉色,打开看是原来班主任亲手写的祝福语。贺卡的图案是一个很丑很丑的大蛋糕,带着浓浓的土味气息,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审美。文华又去读那些小纸条,落款五花八门——“你原来的后桌”“你英语课的同桌”“你的组员”……那些熟悉的字迹把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玩笑话带到文华的面前。文华觉得应该流泪,但文华咧开嘴笑起来,带着眉毛也变成弯弯的了。文华看不够,把纸条和贺卡看了一遍又一遍。真是“好大一群”人,一下子让空荡荡的心变得热闹起来。文华有点明白各种小说里女儿回娘家的心情了。
金佳不明白,和文华来自同一个班的同学那么多,为什么只有文华收到了礼物。原来,在过去两年,文华负责记着每一个同学的生日,并准时在群里发出第一条祝福消息,接着,其他看到的同学会陆陆续续按下“+1”键,为过生日的那个人送上简单却隆重的祝福。这是属于过去那个还没有被拆散的班的最高礼节,今天它搭乘着一张张纸条飞回发起人身边。
文华不孤独。收到信封的文华又长大了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