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老师问：“你是不是要选文？”

文华：“对。”

化学老师：“那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揩干眼泪走出办公室的文华碰到了孟超，孟超跟她一路走到校门口。

孟超不明白：“你选文的呀！化学有什么好让你哭的。”

文华觉得有点矫情，但还是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孟超，看到玩得好的王卫金佳的物化生分数都那么高，再看看自己的物化生，感觉很丢脸。

孟超噗嗤笑出声来：“文理科还没有分开排，你选文的硬要拿物化生的分数跟自己过不去干什么。”

文华默默挠头，孟超翻了一个白眼。

月光正溶溶地淋在孟超脸上，嬉皮笑脸的他突然多了些正经。他难得认真地对文华说：“你的优势在后头。你自己还没想明白。又学文又学理的这个时间是有点苦，但只要等熬过这一小段路，你就能进入到你自己大放光芒的领域。”

“别拿你的劣势跟人家的优势比。王卫、金佳都是这一届理科状元的苗子，你要去跟他们争理科状元吗？好好搞你的文科，文科才是你的战场。”

“文华，大胆去走你的路，相信我，你会走得很好。”

文华心里有点触动，但也有点惶恐。她不明白老师对自己文科的相信来自哪里——扪心自问，她自己都不敢有这个自信。文华想起了那个很著名的故事——有位老师夸赞了他的所有学生，却只有一个学生相信了老师的夸奖，最后这个学生因为这份“他信力”取得了成功。

文华看看自己的手，张开，握上，再张开。文华不敢确定老师是不是为了鼓励她才说出这么一番话，但是文华决定相信，也决定勇敢。

文华眼睛里闪烁着野心和光芒。

孟超最后叮嘱了一句：“数字分数给我提上来，数学是必争之地。”

回答他的是满带谄媚声调的一句话：

“好的老师。”

孟超转身的时候笑了，不是平时那种嬉皮笑脸的笑，而是属于一位很有经验的、很有眼光的、带出过文科第一和理科第一的班主任的笑。他依然记得这个眼睛还是红着的女孩在某次讲座上即兴回答时政问题时熠熠闪光的模样。

那天提问的老师刻意刁难，计划通过一个“没有人能答出来的问题”给这个年级最好的班来一个下马威，以打压这群中考分数基本都高于七百的同学的傲气。可是一只带着一点胆怯的手却坚定地举起来了。女孩的答得很好，有内容，有深度，有思想。孟超突然就明白了郑老大对她的很明显的喜欢，也明白了开班科会的时候文科老师们说起她时啧啧称赞的样子。

在同学们疯狂的掌声中，文华坐回座位，她的脸颊因为兴奋透出淡红色，衬得嘴角笑容格外明朗。

那一天，孟超看见了她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