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大洋彼岸,这种甲壳类的生物,因其蜕壳的生物特性,叫西式大厨们钻了空子。
刚褪完壳的螃蟹从内到外都是软的,就趁这几个时辰的功夫,裹粉裹料,下了油锅,炸得酥香定型。
吃客一口下去,外脆里软,香嫩爆汁,别有一种享受。
蓝锦一早就想向这些大自然的馈赠下手。
赶得巧,今日,酒楼采购团的卢二兴冲冲地过来报知,蟹来了!
凛冬时节正是吃公蟹的日子。母蟹的黄也质硬味浓。
这两样东西,即便在蓝锦那个时代,也是普通人能吃到的很奢侈的东西。
许多人千里迢迢去了最负盛名的养蟹湖,专去寻农家养蟹人的家常小馆子,甚至跟着船去湖中心吃。
结果呢,客人前脚下了车,螃蟹后脚才从生鲜箱里下了水。
洗澡蟹的名声闹得众说纷纭,沸沸扬扬,依然挡不住食客前赴后继的热情,足以看出这种食材的无敌美味了!
现下可没有那些虚头八脑的,蓝锦自养自烹,保准能吃上腮白黄满、最最顶级的大闸蟹。
蓝锦检查着个个气宇轩昂、张牙舞爪、精气神十足的大螃蟹,把它们分了几类。
“这边的充作蟹苗,放池子里拦好的那片区域养着。”
“这些公的标一等价,按二两、三两、四两的分了。”
母蟹也按重量分。所有螃蟹,二两以上的清蒸着做。
除了顶顶活泛的,其余小的先蒸上,拆了蟹粉蟹膏蟹肉备用。
这一波是吃黄吃膏的蟹。蓝锦和萧仁禹合伙找的蟹塘够大,人手也充足。
之后再搜罗几波吃肉的蟹,大的小的来者不拒。做那需要油炸的避风塘炒蟹、新加坡风味的辣椒蟹......
金灿灿,黄澄澄,红艳艳的......光是想一想就要流口水了,客人保准一哄而上。
看着这些螃蟹,想着满脑子的美味佳肴,蓝锦把什么徐家,什么二皇子,统统忘到脑后。
她这就得动手,这才不辜负了,叫这些大自然的馈赠死得其所!
在蓝锦的指挥下,伙计们有条不紊地挪动着蒸笼蒸锅,拆蟹刮肉一条龙,好不热闹。
香气顺着窗户,顺着河岸,远远地飘到了酒楼外。
另有一队厨子专职做白案功夫。猪背上的好皮,洗刮干净,使小镊子耐心地揪掉最后的杂毛,这是蓝锦训徒的规定。
把这些猪皮焯水煮烂,加入蓝记文火炖着的高汤:是使猪筒骨和老母鸡吊的,全天不间断。
虾子油、蓝记味极鲜和香气十足的葱姜刺激了猪皮汤的鲜美。
因是冬天,外间搁上不一会,蓝锦来晃晃大盆,皮冻就成了。
蟹无姜不鲜。把海量姜汁,配上透亮的豆油,在热锅里嗞拉嗞拉地烧起来,放入拆好的蟹粉蟹黄去熬。
那边揉面的厨子已经把面团收拾妥当,放了蛋清和碱水的面团微微发黄,更能刺激食欲。
蟹黄汤包讲究现包现吃。厨房里的组合,无一不是一人和馅,一人擀剂,一人手指翻飞地包包子。
皮薄馅大,一大坨馅料塞了满手,褶子方正漂亮,卖相满分。
锅中的热气上来之后,一笼笼大包子上了锅,不一会功夫,香气四溢。
拿下来一看,碗口大的包子,在蒸笼里晃悠不住,简直要突破了一层薄衣,喷涌而出似的。
拿芦苇细管一戳破,金黄的蟹油裹着蟹膏,还有雪白的蟹肉,夺命狂奔。
因是试菜,酒楼内外的伙计集聚一堂,坐满了好几张桌子。
蓝锦笑眯眯地给大伙介绍:“这个要先开窗,后喝汤,最后一扫光。”
把放在小碗里的蟹黄汤包凑到嘴边,一小口咬破它的皮,轻轻啜饮一口。
汤鲜味美!香极了!
“姐姐,我爱吃这个!我宣布,从现在起,蟹黄汤包变成我最最最爱。”
悟雅附和:“好吃,我看这个最最最爱,能让小秋坚持小半月不换。”
“大掌柜,这个是真的好,做的时候看着这么多油,实际一连吃几个,我都不会腻。”
“只是吃着肉痛,那么多蟹才拆出来这么一点点,金贵,怪不得好吃!”
“我得再多品几口,嗯,鲜!”
大家欢欢喜喜地托着小碗,连安静品尝的萧仁禹,也是一样细嚼着口中的蟹黄,不舍得咽下去。
这就是为什么,旁人屡次来挖蓝记的墙角都不成!
谁家掌柜愿给干活的人,吃近乎半两银子一个的奢侈汤包。
蓝锦就舍得。她知道,试菜一来可做员工福利,给伙计们打打鸡血。
二来,她家就是以花样新鲜为大卖点,新品推出前的内测必不可少。花得没有赚得多呀!
欢声笑语之间,谁也没有发现,热腾腾的汤包山里,少了一个蒸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