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除了跑得快,平衡感很是一般。
陶夭挠挠头,索性就倒在地上,比了个花开姿势。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么~
台下静默半晌,终于响起掌声来。
得到鼓励,陶夭很快就忘了方才尴尬,开始玩转青楼。
此刻,她笑意盈盈地立在大堂正中央,身边围满了公子哥。
仿佛鱼入水。
奉承话一茬接着一茬。
“牡丹姑娘好风韵!”
这些王孙公子们很少见到她这种风格的花魁。
毕竟,从京城到江南,处处流行淡雅清瘦的美人。
眼前这牡丹俏生生的,偏生又弹得一手古雅好琴。
奇就奇在多面。
“牡丹姑娘果然不凡,这一曲古琴简直是惊为天人!”
一名富商激动地举杯:“在下敬您一杯!”
“可不是!牡丹姑娘不仅才艺卓绝,这国色天香,绰约风姿更是让人心醉!”
另一个文士接话,神情里带点仰慕。
陶夭一手举杯,一手随意地拨弄着桌上花瓶中的装饰花枝。
努力演绎“宠辱不惊”。
沈卓站在远处,看着这副场景,眉头微蹙。
他知道,陶夭在这里,多半是故意与自己较劲的。
看着她被人簇拥着的模样,他心中烦躁更深。
“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沈卓看向明夷。
后者笑嘻嘻地推开身,示意对方自便。
其实,她也想看看陶夭吃瘪。
沈卓快步穿过人群,来到陶夭面前,扣住她纤细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低声道:“小陶,跟我走。”
“……”
陶夭微怔,低头看看扣在自家手腕上的修长指节。
见此情景,众客议论纷纷,不由投来或好奇,或不悦的目光。
有人冷声问道:“牡丹姑娘,这位公子可是你相识之人?”
陶夭不慌不忙,将沈卓的手轻轻拂开。
“公子说笑了。”
她又转头,冲那说话者抛个媚眼:“此时兴致正浓,怎能说走就走呢?”
说完,便嫣然一笑。
千娇百媚,却也万般疏离。
将沈卓生生挡在红尘与她之间。
“别闹了。”
沈卓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
“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那她呢?”
陶夭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嘉音身上,语气中尽是玩味。
“她就适合这里吗?”
沈卓的脸色僵了僵,目光穿透人群,看向嘉音。
若有可能,他当然也想带她脱离这苦海。
嘉音似有所觉,缓步向他们走来。
“沈公子,陶娘子。”
她又冲陶夭点点头,依旧是一副谦虚模样。
“嘉音不过是个普通歌伎。适不适合,都得在这待下去。”
见沈卓不说话,陶夭满意了,眼里写满“这不就是拒绝了你吗”的幸灾乐祸。
沈卓叹口气,知道再留在这里毫无意义,只能再度拉着陶夭:“走吧。”
陶夭装模作样地挣了挣。
她来这不过就是想要让沈卓好好看看——自己哪哪儿都比那个装模作样的绿茶女人强得多!
只是嘴上还不依不饶:“哎呀,你这就开始偏心了呀~干嘛留着她,非得带我走啊?”
“别闹了。”
“你真不打算连她一并带走?”陶夭开始得寸进尺。
沈卓只得低声道:“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陶夭的语气冷了些。
她皮笑肉不笑:“沈卓,我就只是你朋友?”
沈卓怔了怔,喉头动了动,终是道出一句:“……我娘子。”
他话音不轻。
总归是被陶夭惹得有些恼。
四座尽惊,纷纷哗然。
今儿这难道不是选花魁么?
怎么良家女子也来掺和这热闹?
场中有人嗤笑:“哟,这位姑娘这么快就许了人家了?这真是刷新了我们大赛有史以来的从良记录啊。”
也有人阴阳怪气:“公子啊,怎好带个青楼女子回去做娘子?问过家中高堂了吗?”
满堂尽是哄笑。
陶夭缓缓转身。
“怎么?”
她眼波如刀。
“本姑娘从良,还要诸位批准不成?你们给钱了么?就指点江山?”
众人一愣。
他们都被刚才的假象迷惑了,不知陶某夭的泼辣。
这会儿功夫,陶夭已是奚落开了。
“哎呦喂,诸位雅士呀,你们天天来这儿喝花酒,花银子捧姑娘,转头又嫌弃人是青楼出身。敢情不是来听曲耍乐的,是来当圣人的哦?”
众人面面相觑,一度非常尴尬。
陶夭扬起下巴,拉着沈卓:“走!”
当然了,明夷和谢令辰当然也瞅准了时机,脚底抹油,双双溜走。
只是,沈卓究竟也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离开大观楼后,他特地去叫住了始作俑者之一——谢令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