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蒸腾的水雾蜿蜒成细流,时默对着花洒仰起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锁骨处新鲜的齿痕。
指腹抚过颈侧暗红的掐痕时,指尖不自觉地颤抖,方才在暗巷里被按在砖墙上的触感突然翻涌上来。
水渍顺着脊椎滑落,他猛地关掉水龙头。
镜中倒影氤氲在水汽里,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锁骨凹陷处,像极了那男人把玩着他后颈项圈时,拇指反复摩挲的力度。
九月深夜的床褥温热得沁人,他蜷缩成虾米状,将脸埋进枕头。
记忆不受控地回放:金属项圈扣上的咔嗒声,陆迟初中时的领带,红丝绒绳,羽毛刷,铃铛……还有那个箱子里的东西——皮鞭、手铐、透明液体、硅胶制品、椭圆形粉色鸡蛋……
时默翻了个身,指尖无意识揪着被角。
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难道真的都要在自己身上用一遍……
那个肉色硅胶好逼真,黑色的好骇人。
他咬住下唇,把滚烫的脸颊埋进枕头,耳畔仿佛又响起少年在他耳边的低语:“我的宝贝小狗。”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雨滴敲打玻璃的节奏,和着他紊乱的心跳,在黑暗中编织成危险的网。
时默闭上眼睛,任由惶恐与渴望在意识深处撕扯,直到黎明前的微光刺破窗帘缝隙,将他从虚实交织的梦境中拽回现实。
可能陆迟也意识到昨天自己有些凶了,吓到宝贝了,今早将人抱在怀里一个劲儿的道歉。
其实自己没生气,但看他道歉模样诚恳,反而有些恃宠而骄,要他今天多背十个单词和一首古诗。
侧脸突然传来刺痒的触感,新冒出来的胡茬像小刷子般扫过皮肤,带着体温的气息裹着含糊的嘟囔:“你不生气了,我做什么都可以。”
时默被箍得动弹不得,脖颈处的痒意让他笑出了声,挣扎着去推那人胸膛:“别闹!胡茬扎死了——”话音未落,温热的掌心已经扣住他后脑勺,带着晨起沙哑的嗓音贴着耳垂落下:“昨天太凶了,吓到你了,原谅我。”
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着他泛红的耳尖,时默的挣扎突然僵在半空:“是有点凶,尤其是你把我绑起来,我当时是真的害怕。不过你一直跟我说‘不怕’,我就真的不怕了。”
昨天那人冰冷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此刻却像只认错的大型犬般黏人,道歉的话语铺天盖地涌来,搅得他呼吸都乱了节奏。
“没刷牙呢,不亲。”时默偏过头去躲,指尖却无意识揪住对方睡衣下摆。
陆迟突然低笑出声,胡茬蹭过他发烫的脸颊,在耳畔吐出带着暧昧尾音的呢喃:“这就嫌脏了?以后你这张嘴要吃的东西多着呢。”
凝滞的空气里炸开细小的电流。
时默眨了眨眼,等反应过来时耳尖已经烧到通红。
他猛地踹开压在身上的人,抓起枕头砸过去:“耍流氓!”又不敢大声说话,慌乱起身时也不知被什么绊了个趔趄。
陆迟单手接住枕头,眼底笑意快要漫出来。
“宝贝等我,我去洗漱。”他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在晨光里慢悠悠起身。
许是上一回玩的太狠了,陆迟竟一连好几天没提出玩游戏,这倒是让时默很诧异,他这是转性了?
以前可是很不得无时无刻不调教自己,想方设法惩罚自己,狠不得将自己拆卸吞入腹中以便完全掌控。
时默转着笔偷偷瞥向邻座,陆迟垂眸翻着英语课本,完全没了往日的散漫模样。
风扇的冷风拂过发梢,时默突然想起跪在小巷,被红丝绒绳束缚的场景。
皮革项圈扣住脖颈的冰凉,还有那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捏着他后颈,低声命令“叫主人”时的灼热呼吸。
钢笔帽咔嗒掉在地上的声响惊得时默手指一颤。
“我来。”俯身去捡的瞬间,记忆突然鲜活起来——同样的距离,那人压着他的手腕抵在墙上,沙哑的嗓音擦过耳畔:“小狗要学会听话。”
时默盯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心跳却不受控地加速。他这两天像换了个人,上课听讲,课间整理错题。
可每当自己偷偷看过去,总能撞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时默攥紧的校服裤角投下细长阴影。
陆迟盯着小动作不断的时默,开门见山道:“怎么了这是?有话直说。”
时默喉结滚动了两下才挤出声音:“你为什么...不继续和我玩游戏了?”
陆迟抬眸时,目光让时默几乎要别开脸,却听见对方轻笑:“什么不继续?我们不是说好了只在学校玩这一次吗?”
话音被骤然攥住袖口的力道截断,时默垂着头,后颈泛红的颜色正顺着衣领蔓延:“放学回家也不玩了。”
“最近作业多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少年发烫的指尖,“除了得教我写作业,还得辅导阿也,等写完作业差不多也到休息时间了,哪有时间当我的小狗?”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时默耳尖瞬间烧红的模样,胸腔泛起细碎的愉悦。
“那你为什么突然开始学习?”猛地抬头,撞进对方盛满笑意的眼睛。
他伸手揉乱时默的头发,在对方炸毛前收回手:“不是某位小老师天天念叨着让我好好学习,现在真改邪归正了,怎么,后悔了?”
看他那泛红的耳垂,带着得逞的坏笑:“说真的,是不是这几天没人欺负你,心里发慌了?”他屈指弹了弹时默发烫的脸颊,“要不要哥哥现在...重新教教你怎么当听话的小狗?”
这个坏人,总是趁着宋相思他们不在,就光明正大的欺负自己。
也不知道宋相思他们四个跑哪去了。
“周末作业不多。”陆迟倚着课桌,钢笔在指尖转出银亮的弧光,目光掠过时默发红的耳尖,“小狗想不想跟主人回家?”
时默别开脸,校服袖口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好想戴项圈,铃铛一响一响的,想被他牵着,寸步不离,还有耳畔沙哑的命令。
可此刻他却梗着脖子,扯出个满不在乎的笑:“谁要当你的狗?幼稚。”
若不是在教室,真想挑起他的下巴,然后用温热的指腹擦过他微微颤抖的唇瓣,可惜不能。
“嘴硬。”低沉的嗓音擦过耳蜗,“上次是谁哭着求饶,又在事后偷偷...”话没说完,时默脸颊烧得通红:“闭嘴!谁、谁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