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矾溪的话似乎激活了离信焉,他猛地站了起来:“山矾家主,我要带这手回玄赋门,告辞。”
“由得你走吗?”几乎与离信焉同时起身的山矾洵,已经把剑压在他的肩上,“回什么玄赋门,就在这里查!”
力与力相撞,肩膀与剑互相抵抗,两人暗暗较劲僵持不下。
“离大人,我山矾家的门可不由你随意进出。”山矾泅确实脾气好,只针对离信焉一个人。
最终,离信焉卸了力,和山矾洵一起坐下。
山矾溪也坐下,五个人围满了整个桌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中央那只手上。
除了烬录。
他正拿着笔和一页纸,对着那盘烙饼写写画画。
“烬录大人,这烙饼要趁热才好吃。”
“不急,等我画好了,它就可以永久保留。”
“烬录大人,不知您身为历史书,可知关于这只手的历史?”
听到山矾泅的问题,烬录头也不抬就回绝了他:“没有,天下那么多事,我哪能知道得那么细。”
山矾泅脸上挂着的笑容没变,一直闷着的离信焉也开了口:“他说了他只做打手。”
“哦?原来是这样。”
烬录手中笔画不停:“离大人怎么能这样说,我不仅做打手,我还做了老师啊!不是教了你施法方式吗?”
“谢谢。”
“哼,离大人怪有趣的。”烬录终于画完,对着纸张吹下一口气,桌上那一盘烙饼便移进了纸内空间,可使定格时间,永久保留在最美味的时刻。
山矾泅看着那张纸周边被火灼烧出的焦黑痕迹:“烬录大人的本体还真是万能啊!”
“哈哈,不及山矾。”
山矾泅用刀挑起桌上拿手臂部,将话题拉回正轨:“这只手不是被掏空了内里,而是如同蜕皮一般被蜕下的淘汰品。”
众人看着山矾泅挑起的空洞,那里有黏液和血液,但没有撕扯过的碎肉。
这是一张干净的完整的皮。
“所以我们还得去寻找那从里面钻出来的新生的本体。”这下换离信焉拿出纸笔记录了。
他终于从那神游天外的状态出来,进入了工作状态。
“断尾求生,蜕皮新生,很像那只壁虎,还是等浮婉姑娘来确认一下吧。”山矾泅手指点点桌面,有人从窗外飞进来给众人上茶。
山矾族的地界一直萦绕着馥郁的花香味,此时泡上茶,那股花香变得更为浓郁。
“山矾花入药,可解咳疾,离大人该多喝一点。”烬录端起茶盏,轻笑道。
正在记录的离信焉抬起头:“嗯?我没有咳疾?”
“烬录大人可以再尝一些茶点。”
……
浮婉来得很快,在山矾泅备的茶凉掉之前到了。
“各位大人,小女子来迟了。”浮婉手脚坠着铁链,每日可用的妖力有限,身上的伤还没有治。
山矾泅邀请她坐到离信焉旁边:“浮婉姑娘喝口茶再施法吧。”
山矾族的花泡茶,可清心凝神,疗伤聚灵。
浮婉喝了茶,身上的伤口复原,她也终于有了些力量遮住那碍眼的铁链。
粉色襦裙的少女结印施法,三枚鳞片吸纳残余的妖气互相映照,相继露出接触过这只手的妖的面容。
路过烬录等不相干的妖,终于到了众人想看到的画面——
黑色长发中夹杂着几缕墨绿色,编绳额饰的中间嵌着一枚墨绿色的宝石,晶莹透亮,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
“就是他!守晏。”山矾泅拿下印出守晏面容的鳞片,让画面定格。
“山矾家主,不该是他!”浮婉身子低一些,以仰视的角度望向山矾泅,“我亲眼看着他死的,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守晏存世近万年,岂是那么容易死的?”山矾洵反驳,“而且他不是壁虎妖吗?记载中他只要妖丹完整就能复生!”
“山矾大人,那只是记载,他只是治愈能力强,并没有复活的力量!而且,他死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想活的欲望。”浮婉声音低下去,眼中蓄泪。
她和守晏是朋友,当初是看着他死去,看着他消散在天地间,怎么可能又活过来呢?
其实来得及救的……只是他已经选择了死亡。
“他还是因为墨司玉死的!”浮婉捏紧了拳,声音压抑。
离信焉停下笔:“浮婉姑娘不提,我都忘了。五年前,你也是因为墨家被收押入狱的。”
墨家是传承的捉妖世家,现任家主名为墨司玉。
但他并不像山矾泅这样出生就被任命为下任家主,而是因为身份尴尬和天赋欠佳在家族里艰难求生。